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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花里胡哨的玩法,晏星河看了只覺得太奢侈,晏賜倒是喜歡得很,過來的時候一路走一路嘖嘖驚嘆,手指頭把浮橋上邊兒每隻神獸都摸了個遍。

看他那股戀戀不捨的架勢,晏星河懷疑回天下第一劍之後,這玩意兒會在自己家裡也挖個湖整一個類似的。

新到島上的人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日暮西沉月影上浮,主殿那邊傳來隆隆的鳴鐘聲,是接風宴的時辰到了。

晏星河跟他們兩兄妹一道,由侍女指引徇著人潮進了大殿。

每個門派的座次早就事先安排好了,几案邊角上放有寫了名號的木牌。

晏賜叫人下去找了一圈,摺扇往手心一敲,高高興興的說,「辛兄,我們的座位在最前邊兒,離鮫人王的位置最近的那個。哼哼,還算他們這群長尾巴魚有點兒眼色,等會兒我倒要仔細看看,那個傳聞中的美得天花亂墜的鮫人世子,他究竟比咱們多出來幾個鼻子幾個眼。」

三人拐進几案前前後後落座,晏星河將劍放在桌上,順手理了一下衣擺,一雙白靴停在旁邊。

他抬起頭,只見一個眉目如畫的年輕公子朝他拱手,肩上棲著白毛黑嘴的鸚鵡,正是上島之前駕著飛馬一騎絕塵的滕瀟。

滕瀟笑吟吟的說,「這位想必就是天下第一劍的客卿辛少俠吧?」

晏星河沒起身,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正是,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在下麒麟門少主滕瀟,此番是跟隨父親一道造訪琳琅島。方才拿下鮫珠之後,辛少俠的威名在島上大小門派之間已經傳遍了,在下親眼看見少俠你的風姿,心裡也是由衷的欽佩。」

他將晏星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那白毛鸚鵡也跟著腦袋一點一點的,滕瀟不緊不慢的說,「在下自知是天資愚鈍的中人一個,這趟過來沒敢寄希望於博得鮫人世子的青睞,只是覺得到場的江湖豪俠必然不少,想著過來湊個熱鬧,順便結交幾個脾性相投的朋友。——結果果然是不虛此行啊,江湖之大藏龍臥虎,這位辛少俠,不知道去天下第一劍做客卿之前,你這一身的本事,是師出何門呢?」

他說話的時候,晏星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嘴唇沾了沾杯子,聽著聽著不由想發笑。

然而,心裡邊兒想得再多,他也不會劈頭蓋臉的發作在口頭上,正琢磨要怎麼打發這位滕公子,後邊兒有個人替他嚷了出來。

「好一個天資愚鈍的中人,滕公子這時候倒還挺有自知之明呢,還『沒敢奢望博得鮫人世子的青睞』,你騎著你那長著翅膀的馬在前頭沖得冒煙的時候,我看你心裡頭恐怕不是這麼想的。」

晏賜敲著摺扇,毫不客氣的往兩人中間一插,擋得滕瀟後退了半步,白毛鸚鵡也跟著撲棱起來翅膀。

那玩意兒收斂了羽毛昂著腦袋盯著來人,只肯拿斜眼看人,趾高氣昂的鳥樣比他那裝腔作勢的主人還要欠收拾。

晏賜瞥了那尖嘴畜生一眼,眼尾一挑,不陰不陽的說,「滕公子那馬長了好一雙有力的蹄子,往我背上踏的那一腳,現在還疼得發麻呢,我估摸著是該腫了,我看滕公子這自知之明,明得還挺分時候。」

滕瀟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呀」了一聲,客客氣氣的賠罪說,「滕某天生一無所長的中人一個,當時能僥倖沖在前邊兒,全倚仗家裡養了寥寥幾隻小寵物。我胯下那匹白羽流星脾氣暴躁得很,當初馴服它很是花了我一陣時日,當時它追著鮫珠跑得上頭,滕某沒能拉住韁繩,誤傷了晏公子,總歸是我顧慮不周。這樣,等會兒我仔細挑選一箱上等靈藥,親自帶著人送去晏公子院中給你療傷,你看這樣可行麼?」

「滕公子這是什麼話,你要說療傷用的靈丹妙藥,我帶來的行李裡邊兒一摸一大堆,哪兒勞你費心。」晏賜摺扇一轉,一端直愣愣的指向對方肩膀。

那白毛鸚鵡圓滾滾的眼珠子一瞪,一看見他笑就感覺有點兒不妙,依然氣勢洶洶的昂著那雞蛋似的小腦瓜,爪子卻悄咪咪往滕瀟的脖子那邊挪了兩步。

晏賜說,「其實我對滕兄那隻白羽流星還挺感興趣的,本來想厚著臉皮向你借來玩兒兩天,不過我聽說,那東西是貴門鎮派之寶,我平時笨手笨腳的,要是那玩意兒在我這裡有什麼閃失,滕兄豈不是要心疼死?

我也不惦記你那匹飛馬了,不如這樣吧,你把你肩上那隻白毛鸚鵡送給我玩玩兒,正好我家中有一隻綠毛的,帶回去跟它做個伴,以後也好有個湊一起吵架的你說是不是?」

滕瀟眼皮一抽,那白毛鸚鵡鼓起眼珠子瞪著晏賜,往主人頭髮後邊兒一躲,尖聲尖氣的甩了個飛刀出來,「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癩蛤蟆!」

晏賜一笑,笑得咬牙切齒,怎麼的,合計這巴掌大的玩意兒還把它自個兒當天鵝肉了?

「瀟兒。」

他們這邊一時僵持住了,不遠處的人群裡邊兒,有個沉沉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了過來,夾雜著內力,如穿雲破月的箭羽一般穿透人群,不偏不倚的釘在了他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