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2 / 2)

第22章 謀殺博物館二十一

遠處的鐘樓上,喪鐘的聲音越來越密集的敲響,年薇擦乾了手指間的血跡,從露台上站起來。

「嘭——」三女兒的屍體落回到宴會廳中,腦袋邊是一塊染血的轉頭。

宋承業有些心疼地將散落一地的佛珠與十字架一一撿起。

二兒子的屍體落回到宴會廳中,他的心口桶著刀,刀柄恰好在繼妻的手邊。

龍剛從臥室中緩緩離開,最後關上了身後的木門。

小兒子的屍體落回到宴會廳中,他的臉上蓋著枕頭,枕頭上按著長子的手......

等到紀鐸與銀珀,帶著濕淋淋的黃小偉,一同回到宴會廳中時,那裡已經重新聚集起了許多的玩家和——許多的屍首。

那些屍首在冰冷的地板上圍成了一個閉合的圓環,小女兒握著毒酒杯抵在前妻的唇邊,前妻的手死死抓按著繼妻的頭髮,繼妻握住了捅殺次子的刀,次子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拿槍對著長子,長子的手按住捂死小兒子的枕頭,小兒子又摸著砸死三女兒的磚塊,三女兒的手推向小女兒的後背……

「多麼完整又幸福的一家人。」

E先生的遺像在紀鐸的手臂間感嘆著。

「不,這還算不上完整,」紀鐸說著,從眾人間走出,捧著E先生的遺像,邁入了這死屍組成的圓環,將他重新擺放在正中:「這樣才是完整的,不是嗎?」

華麗又詭異的舞曲再一次響起,那曲中每一個音符都帶著濃濃的哀傷,仿佛是在為誰而哭泣。所有的死屍都從地上爬了起來,圍繞著E先生的遺像,在哀樂中翩翩起舞。

他們每一個,都是高貴軀殼中的傀儡,每一個都擁有深藏的野心與染血的雙手。

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是遺像上的男人。

他們在哀樂中起舞,為著男人的死亡,為著自己的墮落。

E先生的遺像望著他的家人們,突然開始扭曲的顫動,直到口中吐出了屬於宴廳的印章。

「拿著吧,謝謝你今天陪我聊天,陪我……參加自己的葬禮。」

紀鐸看著他的遺像一時間想要說什麼,但又覺得已經沒有用了。他終是沉默地只接住印章,穿過跳舞的死屍,回到了玩家之中。

而哀樂舞曲卻並沒有就此停止,透過那揚起的裙擺,他們突然發現,E先生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是K夫人。

她有些懷念又傷感地捧起了E先生的遺像,也跟著哀樂跳起了優雅的舞步。

順帶地,她將那散落了一地的兇器,一一遞迴到它們的使用者手中。

「感謝你,我親愛的夫人。」E先生最後的話語,迴蕩在哀樂之間:「感謝你,為我做了這一切。」

K夫人微微向他點頭致意,腳下的舞步隨著那低沉的大提琴聲,反而更加輕快,她黑色的裙擺隨著旋轉而揚起,擦碰過周圍的每一具屍體。

而重新得到了兇器的屍首們,又一次在哀樂與K夫人的舞步間,開啟了相互的撕殺,他們用著手中的刀子、槍、磚頭甚至是指甲,向著本應最為親近的人,下著最狠的手。

舞曲仿佛沒有盡頭,哀怨仿佛永不散去,而那些附著著屍蠟的屍體,卻已經在相互的攻擊中,再次扭曲殘破,終於散落成一地的碎骨,再沒有了動靜。

紀鐸看向遍地屍塊間佇立的K夫人。

她的目光悲傷又興奮。

這一次的謀殺也許並非是強加於她的罪名。

她是一切的策劃者、鼓動者與見證者。

但她又是為什麼去做這些呢?為著與E先生某些不能說出的舊情?

為著E家人那骯髒的野心?

還是僅僅為著自己心中嗜血的欲望?

沒有答案,她終在哀樂的尾聲中轉身,離開了這一地的狼藉,走出了餐廳。

紀鐸看到K夫人的背影,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導遊W卻出現了,帶著他一貫的笑容,擋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銀珀看出他的意圖,下意識握住手中的長匕首,低聲暗示道:「哥哥?」

紀鐸沉頓了兩秒,看著K夫人越來越遠去的背影,最終按了按銀珀的肩膀搖搖頭:「不用了。」

「多麼華麗又有趣的舞會,想來各位都意猶未盡吧?」導遊W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僵硬的笑容,像是完全看不到玩家們的狼狽,自顧自地說道:「可惜本次參觀之旅到這裡,也即將結束了。」

「下面請大家隨我去往最後一個展廳——教堂與鐘樓,在那裡,我們的旅程將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教堂與鐘樓——那裡是剛才喪鐘頻頻敲響的地方,聽上去就帶著死亡與不祥的氣息,許多玩家本能的不想靠近,但聽導遊W說是最後一個展廳,心中又生出了隱隱的期待,這個副本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