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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拿出了那張用來講述遊戲規則的便簽,來到了圓桌邊的松鼠面前,在上面寫道:「這是誰和誰的遊戲?」
很快,稚嫩的孩童筆觸顯現在紙上:「是我和媽媽的遊戲。」
樹籬的火越燒越大,即使在欄杆外,紀鐸也感覺到了熱浪翻湧,但他繼續在紙上寫道:「為什麼要跟媽媽玩這樣的遊戲?」
便簽紙上頓了好一會,才又顯現出新的字跡:「因為我要藏起爸爸。」
紀鐸難得的有耐心,繼續在紙上與他交談:「為什麼要藏起爸爸?」
這下便簽紙上的字跡,開始因為驚恐而變得混亂:「因為媽媽,媽媽變成了好可怕的鬼,要和夫人一起殺掉爸爸。」
紀鐸終於感覺找到了一絲關竅,他向著因為大火而不斷往鐵欄杆處後退的簡旭喊道:「再撐一會!」
然後迅速在紙上寫出新的問題:「那你知道,媽媽為什麼要找爸爸嗎?」
他見著便簽上的字跡因為這個問題,壓抑又沉默起來,但紀鐸想到了之前導遊W口中,關於松德一家的傳聞,大膽地卻又毫不留情地揭開它的傷疤:「因為你的爸爸,殺了你的媽媽。」
「不!不是這樣的!」便簽上的字跡急於去否定什麼,慌不擇言地寫下一連串的「不」。
而坐在茶桌邊的大個松鼠玩偶,也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微笑地神情越來越扭曲。
「事實就是這樣!」紀鐸甚至都不需要繼續在紙上寫字,而是直面那個坐在桌邊,一動不動的松鼠玩偶。
「你看到了,不是嗎!你看到了被吊死的媽媽,她死的那樣痛苦,如果傷害她的人得不到懲罰,她將永遠不會安息!」
「不,不是的!」大火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灼熱地要將所有的樹籬,所有的玩家燒盡,松鼠玩偶痛苦地抱著頭,搖搖晃晃地從圓茶桌前站起來,向著紀鐸撲去:「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我要留住爸爸!」
紀鐸一個眼神看向仍在鐵欄杆里的簡旭,腳下卻一步都沒有後退,反而繼續向松鼠玩偶喊道:「只有把他交出來,你的媽媽才能安息,不然你的眼睛中永遠都會看到她的死狀,這場遊戲也永遠不會結束!」
松鼠人偶徹底失去了控制,它想要帶著火焰一起,燒盡這個滿口瘋話的陌生人,可就在它驅使著笨重的身體,想要撲向紀鐸的瞬間,卻發現自己眼前一黑。
同樣站在欄杆後的簡旭,用自己的襯衫猛地蒙住了松鼠玩偶的頭,然後用盡全力「咯嘣」一聲,將它折了下來!
第16章 謀殺博物館十五
簡旭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留,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糾結那些嫌隙了。烈火已經烤乾了草地,燒到了他的身後,他將手中的頭顱用力向著銀珀拋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銀珀高舉起殘損的手臂,穩穩地接住了松鼠的頭顱,裡面果然滾出了一顆男性的頭骨。
而紀鐸則跑向鐵欄杆前,趁著大火即將燒著的最後時刻,幫助簡旭從裡面翻了出來。
失去頭顱的松鼠,怔怔地留在原地,銀珀將最後的頭骨按到了地上的屍骸上,終於拼湊起了完整的松德先生。
漫漫大火中,顯現出了女人的身影,所有的玩家被火焰逼著向後退去,她則伴隨著火焰前進,一步步來到了地上的屍骸前。
像是含著恨意的哀嚎,又像是終於了結的大笑,她席捲著松德先生的屍骸,伸出雙手像是要掐住枯骨的脖子,在大火中消失前的最後一刻,面容卻變成了K夫人的模樣。
她就那樣站在火海之中,面容蒼老、乾癟又消瘦,可她的眼神卻又截然不同,先是悲哀又憐憫,但面對著松德先生的屍骸,很快就變成了弒殺的欲望。
那樣的情緒,如大火一般蔓延,又如大火一般,連帶著K夫人的身影與松德先生的屍骸,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面對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得K夫人,玩家們都震驚又困惑,但遊戲卻並不會為他們而停留。
所有火焰很快就徹底退去,只留下失去了頭顱的松鼠,站在原地。
它的身形逐漸變大,變高,最後化成了少年的模樣,站在燒成灰燼的樹籬前,最後凝望自己童年時的那場噩夢。
松德先生殺死了松德夫人,自己卻又死於K夫人製造的冤魂幻影之中,只留下了目睹這一切的小松德。
於是凝結成了這場扭曲錯亂的遊戲。
如今遊戲結束了,他也終於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所有的玩家都還沉浸在這場恩怨糾紛中,沒有緩過神來,只有銀珀站在紀鐸的身邊,拽了拽哥哥的袖子:「所以,印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