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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清晨。

渢漾從宮外校場回來,剛一脫了軍甲,便從侍女口中聽說,那帝君陛下已經封了一位美人做帝後,且還為了她連著幾日都帶在央燃殿而未上早朝,直到今日一早,妖王回宮,親自請他來參議要事,他才到了紫熹宮。

渢漾乍一聽到此事,第一反應便是詫異——

這向來暴戾殘忍、陰狠無情的帝君陛下,居然還有為了女子而耽誤朝政的時候?

若真是這樣,那女子該是個什麼樣的傾城國色?

於是,趁著此刻陛下正忙,她便又生出了去央燃殿看一看的衝動。這樣不光可以看看那位被封了帝後的美人是誰,還能順便看一下,上次那個在囚籠外邊站著的小美人最近如何了。

她向來是隨心自由的性子,想到什麼便做什麼,於是思及此,她立時換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屏退侍女,獨自去了央燃殿。

由於帝君登基時日不久,又素來不近女|色,因此這後宮的宮殿數量雖然極多,但大多數都是空置的,即使是白日裡,這一帶都是十分寂靜的。

她幾乎一路走來,幾乎都沒見到過什麼人。

一直到了央燃殿,她看到有幾位侍女在殿門前中打掃積雪,這才打破了這一路上的死寂。

看來那位新封的帝後,果真就在這央燃殿內。

央燃殿修建得極寬綽,前殿與後殿之間隔著悠長的迴廊,她朝內殿走去,路過那日的美人劫法陣時,卻發現那頂巨大的血靈籠已然被整個搬走了,只剩下了一處空地。

渢漾有些驚訝地一挑眉,接著,她隨手拉來一位宮女,讓她帶著自己去找帝後。

那宮女欲言又止,卻又不敢阻攔,末了還是帶著她到了後方的寢殿。

宮女門前,替她推開門,她方一入內,她便被滿屋濃郁的清苦藥香給嗆了一下。

她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將那位宮女屏退,又自己循著藥味兒往裡走。

清晨的天光自窗外落下,照得這寢殿之內極其空曠,屋內地面上鋪著金線絨絲毛氈,那毛氈上繡著大簇大簇色澤艷麗的鳶尾,花蕊一致朝內,環繞在正中央的紫檀臥榻周圍,又與那臥榻之上的朱色帷帳相互映襯,顯得極為靡麗。

而臥榻之上,卻是罩著那頂被搬過來的血靈籠。

渢漾頓了頓,又走過去,看到朱紅帷帳掩映之下,一位身姿纖細的女子正無聲無息地側躺在那裡,閉著眼昏睡著,露出蒼白而又清妍的容貌——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正是那日被困在美人劫中的女子。

——那,莫非這帝後,就是她?

一位宮女留守在帷帳之外,看到她過來,欠身朝她一禮,輕聲道:「卑奴見過長公主殿下。」

渢漾回以頷首,又指了指床上的女子,用詢問的神色看向宮女。

宮女頓了頓,反應過來,便低聲答:「殿下,這位是陛下七日前新封的帝後,只是她身體欠佳,近日常像此刻這般陷入昏迷,故而不能親自向殿下見禮,還請殿下贖罪。」

聞言,渢漾露出瞭然神色,朝她一頷首,接著又轉而看向那床上的女子。

她側躺著,銀白長鏈已經大半沒入了她的蝴蝶骨之中,剩下的已經從籠頂上脫落下來,散落在床褥間,泛著冷白的光澤。血靈籠內的美人劫法陣似乎快要完成了,她眉間的那處血色印記已經很深了,幾乎像是朱紅的花鈿一般,襯的她清絕孤冷的面龐多了一種勾人的艷色。而她半露的脊背之上,也漸漸浮現出了一隻隱約可見的、朱紅色的凰鳥形狀。而那,才是這種刑罰改名為美人劫的真正原因——

凰鳥飛起,美人應劫,從此與施術之人,再也無法分離半步。

——實在是一種殘忍而靡麗的刑罰。

她看著那帝後,正心生感慨,而這時,原本那雙正閉著的雙眼忽然動了動,接著,竟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極為好看的眸子,清冷而孤寒,此刻,那雙眸之中雖然帶著幾分剛剛醒來的迷濛,但看過來的時候,目光帶著疏離的冷淡,卻並不逼人,只像是一種極致的漠然,仿佛對外物都失去了興趣。

渢漾頓了一下。

然而那帝後只是看了她一眼,末了便神色淡淡地收回了視線,垂下了眸。接著,一旁的宮人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扶起她,又端來放在身側桌台上的一碗藥,蹲在了床榻旁側。

而後,宮女沒有任何請示,只一言不發地用瓷勺將那湯藥送到帝後唇側,而帝後也沒什麼反抗地動作,只張著口,任由那宮女將苦澀的藥湯餵到她口中,然後順從地咽下,並無任何其他的動作,仿佛是對此早已習慣多日。

渢漾在這無聲的場景中,感受到了幾分詭異的異樣。

這帝後……似乎並不如傳言那般受寵,倒更像是一個被關在籠中的玩物。

她看著那她被餵下一整碗湯藥,正覺得無趣,打算轉身離開,不料卻看到有人從屋外走了進來。

是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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