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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曦從劇痛中睜開眼,望見一道低矮的房梁。

這是哪裡?

她克制地蹙了蹙眉,忍著痛意從床上想要掙扎著坐起,然而剛一動,卻有一隻枯瘦的手朝她的肩膀按了過來,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姑娘別動,你受了重傷,快躺下。」

她怔了一瞬,接著一邊被人小心地按回去,一邊下意識地抬眼,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屋舍內的矮榻上,一個漁夫打扮的老伯伯站在她身前,肩上還搭著一隻冒著熱氣的白布,正有些關切地看著自己,弓著腰勸自己躺回去。

顯然是他救了自己。

丁曦蹙著的眉鬆開些許,她勾起唇扯出幾分感激的笑意,有些生疏地道:「多謝老伯救命。」

老伯慈祥地看向她,聞言,他長白的鬍鬚抖了抖,有些瞭然地笑了笑:「不謝不謝,舉手之勞。」說著他又從身側的桌上端起一隻陶碗,道,「孩子,你受了重傷,若是有急事,還請先飲下這碗藥再走。」

丁曦聞言先是一頓,接著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緊緊地攥著腰側的玉佩,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找人的,且時間已經不多了。

糟了!現在幾時了?她方才睡了多久?阿符他是不是——

思及此,她豁然一驚,蹙眉從床上掙紮起來,語氣匆忙地朝著老漁夫躬身道:「多謝老伯好意,不過小女是名醫師,可自行處理傷勢,這碗藥我便心領了,救命之恩來日必報。」

說著未及對方作答,她伸手撈過桌上的浮游劍,轉身便匆匆地走了。

等老漁夫回過身,那青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過了好半晌,站在床側的老伯才回過神來,接著忍不住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哎,這傻丫頭!是有什麼急事,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要命似的跑那麼快!」

說著,他頓了頓,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藥碗。

那陶瓷藥碗上,畫著一簇黛色的瀟湘竹,但已經有些脫色,看不大清形狀了。

良久,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自顧自地低聲嘆息道,「就算是醫師,那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疼啊……」

————

東街。

丁曦抵著唇咳嗽了幾下,忍著頭疼,抬眸看了一眼天際逐漸升起的日華。

還剩半個時辰。

她垂下眸,有些吃力地挪了幾步,避開滿街熱鬧的行人,隨即脫了力一般靠在一旁的屋牆上,眼裡漸漸浮出幾分絕望。

靈力耗盡了,雙腿沒了知覺,就算再怎麼割開傷口,她也沒辦法開啟探靈術了。

她還是追丟了。

把她的弟弟追丟了。

慘白的日光隔著人群照過來,幾個小小的孩童嬉鬧著從她眼前跑過,斑駁的光影隔著他們的笑聲落到她臉上,那張蒼白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有緊抿著的唇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一種窒息般的無力感和頭疼一起淹沒了她,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雙清妍的眼微垂著,眼角泛著紅,卻生生咬著唇,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就這樣靠著牆緩和了良久,終於找回了一點力氣,又一次朝前走了起來,轉瞬被淹沒在人群里。

人群順著東榮大街的兩側向街心緩慢地流動,東街正中央那裡,六道酒樓的門前不知何時擠滿了客人,紛紛望向街道那頭的對門。

那裡是麒麟城最有名的一處宅邸,主人是城中首富,姓賈,人稱賈員外。

此刻,那扇平時總是閉著的大門大開著,賈員外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的台階之下,在離他不遠處的地面上,還躺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衣,渾身是血,被一圈賈府的家丁圍在中間,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單看身形,像是個年紀極輕的男子。

此刻他一動不動,纖長而單薄的脊背朝上,臉埋在地上,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

周圍的過客都被這奇怪的景象吸引過來,人群嘰嘰喳喳的,說什麼的都有。

有路人朝里看了一眼,然後驚了一下,問旁人:「喲,這裡怎麼啦?怎麼看著像死人啦?」

「不知道啊——」那人搖了搖頭,又道,「不過我聽有人說,是那地上那小子昨晚趁夜做賊,跑進賈府後被逮著了,還衝撞了賈員外的妾侍——」

「妾侍?」另一個人道,說著朝賈員外那邊指了指,「你是說員外邊上站著的穿著紅裙的那位?哎呀,我怎麼看她還大著肚子呢?這要是受了驚嚇,那可不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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