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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底,櫻津宣布封城,限制出入,關閉公共運輸,隨後櫻津所在省份的其他城市,也相繼落實相關政策。
全國人民,在極度的憂慮、悲痛和恐慌中,刷著社交媒體上的種種片段:陷於永夜的城市、隔絕的城東城西、不絕於耳的救護車聲、哭天搶地的吶喊、來不及道別的天人永隔,和兵荒馬亂中的最後一眼……不能回想,不忍回想。
全國範圍內,政府很快採取措施,限制人員流動,並關閉非必要的商業和公共場所,以減少病毒傳播、確保更少的人受到疫情的侵害。
孫大哥、小徐姐還有皓皓,作為「春運」大軍的一員,不得已放棄了歸家計劃,留在杭州。
林超和曾詩彤,雖然人都在杭州,未免給曾詩彤的家人帶去不必要的麻煩,二人決定各自留守家中,放棄過年見家長計劃。
袁恆宇推遲不到十天的火車票,恰恰這十天,疫情愈演愈烈、風險不斷加劇,封鎖政策也緊鑼密鼓出台。
考慮到韓采蓉和趙鈺萍都年紀不小,和蕭雲徊商議後,袁恆宇決定先取消火車票、以靜制動,等疫情控制穩定再歸家。
蕭雲徊則不得不正視,疫情對他的生意帶來的直接影響。
宋墨寒的工廠,由於地處人口流動極其活躍的位置,被迫關閉,其關閉時蕭雲徊加訂的訂單還有20%尚未完工,因為其上游的原材料提供商也應勢停產,原材料更是一時間有價無市。
劉總的工廠,比宋墨寒工廠的狀況略好不多,儘管及時將蕭雲徊的訂單悉數完成發出,但很快,也不得不暫時關停。
從數據上看,疫情擴散總算以最快的速度被控制住。可沒有人預料到,這是漫長的中小企業停工停產的開始。
年後,春節前一周開始停運的快遞,並沒有馬上恢復運輸。
在停運前,蕭雲徊搏西西店鋪的月流水,已經連續半年保持在幾十萬上下,並且近一個月本來仍有增長態勢。
而疫情的出現、對未知的恐慌,加之上下游中小企業此起彼伏地停工停產、快遞的停運,截至二月中旬,店鋪銷售量明顯縮水了40%左右。
更迫在眉睫的,是快遞的停運導致新生成的訂單無法及時發出,從而流動資金回籠困難。
蕭雲徊焦頭爛額地在電子帳本上反覆查看,手頭上好容易存留的一些閒錢,也於年前為了爭取主動,貿然支出將近十萬用以加單,回本不到20%。而遙遙無期的快遞復工讓現金流的收入暫時卡死。
在消費端,有一些商品已經售罄,而另一些商品還有餘量,消費者購買詢單時,各種當下無法解決的問題紛紛體現。比如一個訂單無法買到所有的產品,於是潛在訂單流失;或者擔心發貨之日遙遙無期,索性購買後退貨,林林總總。
蕭雲徊還不忘和林超曾詩彤打聽縣物流中心招標的事,收到的消息是,現在各級政府的頭號工作就是疫情防控,其餘一切都延後考慮。
袁恆宇在Z大獨自啃麵包,日子也不好過,只得和蕭雲徊在視頻電話里訴訴衷腸:「生意那邊,還好麼?」
「說好肯定不好。現在沒有恢復生產,大家都在家裡,還有一些購買慾望,每天詢單下訂單的人並不少。但因為物流和上游暫停,不知道何時是個頭,這個影響才最讓人擔心。」蕭雲徊一聲長嘆,失神一陣,問:「快遞點那邊,我聽林超說現在還是停運中?」
「嗯,」袁恆宇說:「我上回騎單車去了一趟,街邊的店鋪全部關門。」
「你別亂跑了,」蕭雲徊覺得袁恆宇這小子不省心:「記得帶口罩,別讓你媽擔心。」
「嗯,」袁恆宇聽話,又問:「你錢還夠用嗎?你把銀行帳號給我,趁還能出去,我給你轉十萬塊錢。」
「不用,」蕭雲徊立馬拒絕:「年前給墨寒姐和劉總他們下訂單的錢是還沒收回來,但目前手裡還有些積蓄,沒有用錢的地方。」
袁恆宇面無表情,沒什麼表示,想來已經猜到蕭雲徊會如此反應。
撒出去的錢暫時回不來,但需要用錢的地方姑且無消息,雖說搏西西的店鋪受到影響,但蕭雲徊深知全球人民都不好過,他勉強放平心態。
誰知,正月十五還差一天,韓采蓉突然急症入院。
她起先是有幾天失眠多夢,並未放在心上,一天起夜忘了披外套,解了趟手又檢查一下門窗是否關嚴實,來回不到十分鐘。
第二天晚上,韓采蓉突然手腳冰冷、高燒不退,伴隨有咳嗽症狀。
蕭雲徊和蕭星星嚇得連忙打電話到縣醫院叫急診,可沒想到特殊時期、又值冬天流感高峰,急診室外人滿為患。
醫生見韓采蓉年事已高,又有高燒和咳嗽指征,十分嚴陣以待,立即開了一系列檢查,考慮隔離和後續治療方案。
蕭雲徊推著年邁且病弱的韓采蓉滿醫院的檢查科室跑完,坐在昏沉著面色蒼白的韓采蓉旁邊,看蕭星星帶著口罩跑上跑下把結果全部取回來。
還好,不是COV-19。醫生見到檢查結果,診斷韓采蓉是細菌感染,立馬到她的移動病床邊,給她注射抗生素。
折騰完一圈,已經接近凌晨。
蕭雲徊和蕭星星出來得急,沒顧上穿衣。
蕭雲徊見蕭星星驚魂未定口罩都帶反了,隆冬時節僅穿一件秋裝衛衣,伸手探了探蕭星星的手,冰冷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