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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定如今身為陸氏集團的掌舵人,風光無限。但追根溯源,他最早全資擁有的產業,僅僅是這間毫不起眼的魚檔。江海中的水生物,無一能逃過漁民的漁網,被捕撈上船後,就被送到這裡,打包裝箱,隨後通過合法或非法的渠道,流向全球各地。這些交易,逐漸匯聚成陸定的第一桶金。

有時候,也不只水生物。

但那是過去。

如今,魚檔只是間魚檔,陸定來這裡也只是習慣和過去的兄弟在這裡談事。

肥魚膏,也就是那個花衫胖仔,便是陸定當年並肩打拼的兄弟之一。

半根煙的工夫,肥魚膏急匆匆地走進屋子,他花襯衫上的紅花鮮艷得近乎發紫,儘管衣服上沾著斑斑血漬,但整個人看上去依舊精神抖擻。一進屋,他就咋咋呼呼嚷嚷起來,還特意解釋衣服上的血漬是別人的。

「大佬,事情都處理好了。這幫撲街,人家女仔不想拍,就換人嘍,維港還缺雙D靚女嗎!」肥魚膏額頭汗珠不停滾落,陸定冷著臉遞了張紙巾過去。

肥魚膏接過擦擦汗,小心覷著陸定臉色,隨後壓低聲音道:「魚檔是我們自己的產業,我想著在這裡拍片能省下一筆場地費,就安排他們過來了。本想大佬今天過來,順便看看我們拍片,沒想到出了這種麻煩……是我考慮不周,我的錯。」

話音剛落,肥魚膏猛地雙膝跪地,扯著嗓子喊道:「大佬,你罰我吧!」

陸定深吸一口煙,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恍惚間覺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肥魚膏似乎瘦了一圈。這個胖仔,從陸定還未躋身陸家核心,尚未成為陸氏時,就一直追隨他。這麼多年過去,即便陸定身份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肥魚膏卻依舊改不了過去的行事風格,一口一個「大佬」叫著。

陸定把天星這種白道生意交給他打理,他卻還是按照過去的那一套做事。如今犯了錯,居然還下跪請罰。

是想三刀六洞,還是五雷誅滅?

陸定盯著肥魚膏的後腦勺,沉默片刻後,語氣平淡地說道:「先扣你半年薪水。」

半年薪水數額不菲,但對肥魚膏來說,這遠比他預想中的懲罰要輕得多。

他茫然抬起頭,眼中還殘留著一絲不知所措,又聽陸定字字清晰道:「對外都說這是天星的項目,天星在負責拍片,眼下節骨眼上,我絕不允許出任何差錯。那些有問題的,你趁早清理乾淨。」

說著,陸定將燃盡的菸蒂狠狠摁滅在菸灰缸里,似是不經意地提醒道:「吳阿麟可還沒死呢。」

肥魚膏瞬間一僵,背後冷汗「唰」地一下濕透了衣衫。他腦海中迅速浮現出吳阿麟的模樣,想起此人在油尖旺稱霸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沒準兒身邊不少人都是他的眼線。比如那個光頭佬,仔細回想,原來可不就是與吳阿麟心腹走的很近?

若他們裡應外合,不僅天星影業會遭受重創,陸定其他生意怕都是要有麻煩。

「我今天,不,我等下就去收拾他們,大佬!」肥魚膏咬著牙,斬釘截鐵地說道。

陸定眉頭微皺,聲音冷淡:「不要再叫我大佬。」

肥魚膏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在陸定示意下,他緩緩起身,心中不禁感慨,大佬,哦不,陸生,如今氣場愈發強大,早已不是當年廟街那個四處闖蕩的古惑仔。但跟著這樣的陸定,他才更踏實,更有希望。

肥魚膏長舒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後,喊人快些把酒菜端進來。

不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好菜擺滿了桌。

「陸生,今天的蝦好新鮮,你一定要嘗嘗。」

陸定隨意道:「你多吃點吧,印萊可吃不到正宗的避風塘龍蝦,到時候,可別為這掉眼淚。」

「我去印萊,是為陸生,為天星開拓版圖!吃什麼根本不重要!」肥魚膏豪情萬丈,舉著龍蝦鉗表忠誠。陸定輕笑,順手將另一隻龍蝦腿夾到他碗裡。

天星影業原本歸陸耀榮所有,陸定接手後,便將其交給善於交際的肥魚膏。肥魚膏也不負所望,把影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眼下正籌備去印萊開設分公司。

去年冬天,港府批准興建【港島線】,陸定敏銳地察覺到北角老城的巨大潛力。那裡人流量大,卻因建設滯後,一旦地鐵開通,對新商業區的需求將極為迫切。

若能拿下這塊地皮,未來五十年,利潤將源源不斷。

誰知開拍在即,卻有許多人冒出來,講陸定是冷血無情的爛仔,手上沾滿鮮血,甚至趁老豆病重,將人打發進療養院,奪取整個陸氏。

【當年若不是你老豆認你回來,你怎可能有今天?不孝子啊!】

當地居民們紛紛出來反對陸氏參與拍賣,港鐵局劉sir很是為難,叫陸定在地皮正式拍賣開始前,想想辦法。

陸定並不在意聲名狼藉,但影響到他賺錢就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