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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詭,且分外壓抑。

江沅聲盯看畫面,呼吸慢了幾秒,直到閉了閉眼,才得以回神。

這些畫……原來依舊存在著。

他低過頭,看向起居室,發現有位執事打扮的老先生從玄關出現。江沅聲目光追隨執事,這才望見,商沉釉正坐在會客區沙發椅上。

執事微微彎腰,與商沉釉請示幾句,得到回應又離去。

偌大的起居室再無他人,商沉釉的影子被光影囚住,斜割開來,比那畫面更要壓抑。

江沅聲俯視許久,眸光閃爍,像是在等待什麼。末了,他提起唇角,踮腳前傾活潑地笑:「柚子!早上好!」

畫彩被打破,沙發椅上的男人有了動作。可還來不及回頭,江沅聲噔噔幾步飛跑下樓,張開雙臂,撲到男人的懷裡。

「這裡是你的長居處麼?」江沅聲勾住商沉釉的肩,倚跪到西褲上,笑盈盈地歪頭,「好漂亮,為什麼不早點帶我來?」

商沉釉垂眸望他,神色淡漠地答:「不算長居處,以後但凡你願意,隨時可以來。」

被弄皺了襯衣,商沉釉並不介意。他聲音低緩,目光也沉,始終沒有主動觸碰江沅聲。

見江沅聲面色愉悅,病態消退,他克制詢問:「現在還有不適麼?」

「沒。」江沅聲搖頭,伸手放肆地扯了扯他的領帶,「差不多應該九點了,你不去工作,是想陪我一起返校麼?」

「不完全是。」商沉釉答,「你錯過了課程,我為你提交過解釋郵件,在等你吃早餐。」

「哦……」江沅聲彎起眼睛,「謝謝。」

「不客氣。」商沉釉微一頷首。

氣氛莫名嚴肅,像是雙人會議。江沅聲暗自感到好笑,覺得他的柚子又乖了好多,產生試探底線的興趣。

「哥哥……」江沅聲抬身湊近,貓抓爬架般,手指撫至他喉上,「老公。」

商沉釉狠狠一滯,灰瞳凝縮,素來從容有度的神態透出點生澀。

江沅聲緊盯他的反應,愈發放肆,意味深長地咬耳輕語:「新婚第一日,我好餓呀。」

那喉結輕易被惹出淡粉色,頸線崩出漂亮韌長的弧度,很適合被鎖住。

「怎麼辦,」江沅聲越笑越壞,偏頭,吻了吻那抹粉色,「你應該負全責的,對吧?」

「嗯。」商沉釉斂下眼睫,灰瞳攏進疏影,嗓音低得發啞。

「好乖。」江沅聲得寸進尺,沿他寬挺的肩膀蹭去,「真是我的乖小狗。」

「聲聲。」商沉釉沉聲回應,無半分抗拒意味,反而抬高下頜,靠向沙發,允許對方一切動作。

「只是可惜,小狗似乎有點笨。」

江沅聲捧起那張英俊的臉,表情像在品鑑美味,說話卻是在訓斥責怪:「不正式求婚就算了,沒有婚戒,還不說愛我。」

「沒關係,我原諒你。」江沅聲語氣耐心,「我現在來教你,說愛我。」

「好……」商沉釉頭顱高揚,瞳光渙散,失焦地虛落在《交響之死》的大片赭紅里,氣息戰慄起來,「……我愛你。」

「嗯,乖,再說。」

「……我愛你,聲聲。」商沉釉喉結震顫,尾字呵出燙,近似使用過載的弦樂器。

江沅聲半點不饜足,露齒更咬了咬,似要將柚子剝開:「還有呢,會不會舉一反三?」

「會。」商沉釉無比馴順,自願交付承諾,「我願意永遠忠誠,獨屬於你,願意彌補我犯下的罪……」

所謂交響之死,是一場抵死奏歌卻無人聽懂的悲劇。而他活著,得以向愛人懺悔,即已可算作莫大幸運。

他想,原來他早該如此。

倘若從今起,越是愛,越是懺悔,便越是痛苦,那他也算是罪有應得,抑或終將死得其所。

第49章 49 「Angio」

江沅聲玩得太盡興,不知不覺過了早餐時間。

偌大的起居廳,中途只有那位執事來敲過門,但未被允許進入,那之後再無人打擾。

結束後,商沉釉衣上扣子崩散,眼尾緋紅,唇也濃得不可思議。可他神色卻依舊平靜,挑動手指,慢慢為江沅聲整理領口。

等氣息回緩,江沅聲懨懨地仰靠下去,商沉釉自沙發上起身,繞步去餐廳取水。

兩隻玻璃杯,兩杯溫水。商沉釉端著水杯,原路返回,聽到一聲很輕鬆的笑。

「哥哥。」江沅聲趴在沙發上,托腮仰頭,懶洋洋地眯著眼睛喊人。

商沉釉停步,垂眸俯看他:「嗯。」

江沅聲抬高下巴,隨意點了點:「這些畫,一直都在這裡麼?」

商沉釉頓了瞬,答:「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