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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尤瀾孱薄的脊狠狠晃起,又砸落回去,他不敢掙扎,只是在大顆大顆地落著淚,像是已經被弄壞了,後翻著眼瞼,露出空洞失神的眼瞳,齒間也顫,又幾縷餌涎。
商沉釉饜足而笑,他看起來並無怒意,唯有柔和的愉悅笑意,低過頭,他慢條斯理地吻了吻懷裡的人:「好乖,終於不亂跑了。」
哥哥……
沈尤瀾再發不出音了,卻在兇狠的滾風裡,很乖很認真地,終於以舊的稱呼來喚他。
……沉釉哥哥。
他在恍惚里睜露懵懂混沌的黑色眼瞳,想要再求哥哥給一次吻,可忽而間,一陣來電鈴聲打斷了他的妄求。
商沉釉掀抬眼瞼,望向地面那隻屬於江瀾的手機,晦沉沉的銀灰眸浮上一點笑,他溫柔地撫他的臉頰眉梢:「來電備註是『沈老師』,沒關係,我來幫你接。」
笑聲落下的剎那,懷裡的貓咪倏地一僵,幾乎連耳朵都要豎起來了,下意識就要開口拒絕。
可他阻止不了商沉釉那雙骨長又勁韌有力的手,鉗制著他時,手機被順勢接通,屬於老人的慈和嗓音跨過海風,裹著善意關懷,猝不及防敲在沈尤瀾的耳朵里:「小沅,近來還好麼?還有沒有發作軀體化?」
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老師……沈尤瀾忽而在榻榻米上掙紮起來,尾音劇顫:「我、我很好,老師……」
可怎麼逃得了、藏得住?接連遭到惡劣刻意啃i咬,就連喉結也會滾出悶響。
「嗓子怎麼啞了?」老人有點擔心,「是又感冒了麼?南州近來有強降雨和驟降溫,小沅是不是因為課業很忙,沒有照顧好自己?」
「我……」
「Lan.」商沉釉打斷他掙扎間發出的回應聲,忽而以英文詢問道,「Are u daydreaming, my student?」
他巧妙地扮演成了抓包學生開小差動作的南州教授,帶著具有迷惑的笑意,說完又成生澀的華語,編造謊言來幫他在手機里的老人面前掩蓋異樣:
「這是我的繪圖課,打電話屬於違反課堂紀律,你必須認真完成作業。」
太過精湛的演技,沉而慢的嗓音帶上了一點年輕異國教授的嚴厲肅穆,並警告般地敲了敲榻榻米的木質面,最後輕而易舉地騙過了手機里的老人。
「你在上課?」老人語氣有點詫異,「抱歉小沅,我可能看錯了你今日下午的課表,不知道會打擾到你,那就先掛斷了。」
「……好。」
長途通話被掛斷,沈尤瀾嗆出病熱的氣流,又再一次被狠狠地吻上去,在窒息和灌氣里來回被磋磨,無法抵抗。
「小、沅。」商沉釉切齒重複,長指捧起他臉頰,「是哪個沅?嗯?」
沈尤瀾不答話,像是被徹底拆壞了的空心木偶人,眼眸成了兩處空洞的黑窟窿。
木偶人被掐抬起下頜,受迫直視那雙灰眸,商沉釉深刻英俊的眉骨里壓著戾氣,卻笑得格外溫柔深情:「回答哥哥,是哪個沅?」
「遙遠之遠,還是沅江之沅?」他的瘋色越來越可怖,醞釀海嘯與風暴,「那張死亡證明里到底有什麼秘密?你到底是誰?」
空心木偶人感覺不到痛了,所以很久後,淚混著某處的柚子潤香,和淺淡血色一起,難堪地淌下去,沈尤瀾輕聲苦笑。
「商先生。」他的聲音嘶啞平靜,不再親昵乖軟,「我不該請求您救我的。」
原來那時,海景樓里的那一句「你求錯人了」,不是什麼殘忍威脅,而是難得的忠告。
他確實求錯人了,他不該對商先生有什麼期待,也不該奢望對方在短時間內,精準找出死亡證明里的漏洞,又或許他一直都沒去找過什麼漏洞。
「很抱歉,是遙遠之遠。」沈尤瀾扯起唇,「是我率先違反了郵輪上的約定,沒有達到您的要求且私自逃跑了,我確實該付出代價。」
商沉釉猝然將眉心壓低。
「……咳。」
沈尤瀾忽而低咳起來,甜鏽的血氣涌過,慘白的唇角滲出一點猩紅,他偏頭過去,急劇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