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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不等雲辭反應,原本虛虛圈住了脖頸的手掌驟然收緊。

掐著脖頸的力道極大,雲辭掰著那人手的指節都在泛白,依舊沒能讓它鬆動半分。

窒息感愈發強烈,雲辭想讓那手鬆開,喉嚨卻只能無助地擠出些難以辨別的痛苦嗬嗬聲。

嗡嗡的耳鳴聲,因被掐住脖頸而聽見的心臟跳動的聲,逐漸和那砸門聲同頻。在意識沉浮間的某一瞬,雲辭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一直都沒能看清[葉垠]的臉。

身體已經脫了力,周圍的一切開始崩塌虛化,耳鳴聲開始變得更尖銳——

雲辭是在一聲開門的聲響後,睜開的眼。

「……辭哥?」

脖頸處似乎還殘留著被大力掐住的疼痛,雲辭清晰聽見自己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雲辭坐在沙發上深呼著氣,平緩因過度真實的夢境而跳動得有些快心跳。聽見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後,才將頭微偏,看向站在門口的助理俞魚。

俞魚是葉垠表弟,年紀不大,大學剛畢業就被葉垠發配過來給他當助理,很單純一小男孩。

這裡不是他的公寓,是《詭畫》劇組給演員統一訂的酒店房間。普通商務型大床房,屋內裝修簡潔,房間乾淨,該有的東西基本都有。

俞魚在門口時沒看出雲辭有什麼異樣,走近了才發現坐在沙發上的人臉色白的不像話。

因本次劇本內人設要求,被刻意留長的頭髮有些凌亂地披散在肩膀上,就連原先筆挺的西裝也多了些褶皺,像是被人大力拉扯過。

「雲辭哥你……還好嗎?」

發現了雲辭額角浮起的薄汗,俞魚想去拿放在電視櫃旁的紙巾,卻因腳下異樣的感覺而頓住。

原先系在雲辭身上的領帶被隨意丟在了地上,沾上了地面的灰塵。現在被他這麼一踩,深紅色的綢緞上又多了一個明顯的腳印,是徹底系不了了。

俞魚見狀心底一突。先是直接用備用房卡直接打開了老闆的門,把在睡覺的老闆嚇醒,現在又踩壞了老闆的領帶。

一個人是怎麼能在短短几分鐘之內捅兩次婁子的啊!

俞魚光速彎腰將領帶撿起來開始進行拍打灰塵療法。一療程結束,俞魚絕望發現自己老闆的領帶變得更加皺巴了。

雲辭視線在自己小助理手上的領帶處停頓了片刻。

「沒事,我記得車內還有一條新的,等會我去拿過來就好。」

聞言,俞魚如獲大赦般鬆了一大口氣。

「辭哥你嚇壞我了。」俞魚後怕的拍了拍胸脯,「剛我在外邊敲門,怎麼敲你裡面都沒反應。我擔心你是不是又發起燒來,暈過去了,著急之下沒想太多,就直接用備用卡刷開了……」

俞魚有些心虛地看著雲辭:「沒,沒嚇到你吧?」

雲辭搖頭。

「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剛在沙發上靠著,不小心睡過去了。」

雲辭從沙發上起身,向前兩步走到床邊的鏡子前將頭髮理順:「我沒事,不用擔心。」

即便是在拍攝中,雲辭也很少用化妝品,除非是一些特殊場景下的特殊妝容需要。主要是雲辭五官底子就夠好,不用多加修飾也足夠俊美,厚重的妝容在放大的銀幕上看反而畫蛇添足了。

俞魚就站在雲辭一臂之外,看著鏡子旁的燈光將青年的面部輪廓勾勒出一圈淡淡的瑩白,失神了兩秒,才突然想起自己原先想要說什麼。

俞魚:「辭哥,劇組那邊的開機儀式已經在準備了,時間差不多,我們要去拍攝開機合照了。」

雲辭此次參與拍攝的《詭畫》劇本有部分拍攝場景是影視城外的實景拍攝,實景拍攝的選址在南江市呈南區邊緣的一處無人廢棄別墅內。

別墅在山林中,距離周邊的居民區還有一定距離,即便是在夜晚拍攝也不會擾民。

因個人行程原因耽誤劇組拍攝是大忌,不僅需要賠償耽誤的大額人力、設備費,還得繳納基本演員合同上的罰金。為避免麻煩,演員都會提前一兩日來到拍攝地做準備,適應當地的環境,調整表演狀態。

大約是從北到南跨度太大,水土不服。落地南江市的第一天,雲辭就在這間劇組訂的酒店裡發了低燒。第二天燒退了,但一直精神懨懨。

看著正用手指將遮瑕抹在眼底的雲辭,俞魚心裡奇怪:今天是到南江這邊的第三天……怎麼感覺老闆狀態更差了?

眼角餘光瞥見雲辭放下手,俞魚思緒也沒繼續往下猜測:「辭哥,我過來的時候遇到導演了,導演說有些娛樂傳媒的記者在樓下,讓我們等會兒出門下樓的時候注意一下個人形象之類的,別給劇組帶來負面影響了。」

「要不你等我五分鐘,我現在下樓去車裡拿那條備用的領帶?我超快的。」

這個時候有記者來樓底下拍攝開機儀式,大概率是製片策劃網絡宣發的一環。

雲辭:「只是一條領帶,就這麼下去也沒關係,沒必要為了一條領帶來回折騰一趟。」

雲辭抬腳走至俞魚身側:「那些記者也不至於拿著一張我沒系領帶的照片,在網絡上罵我拍戲態度不認真,說我演技差。」

俞魚看著雲辭有幾分欲言又止。

雲辭淺淺勾了下唇,抬腳往房間外走:「走吧,先下樓去車裡拿領帶。」

房間是電子鎖,兩人出門,關上房門就自動上鎖了。還沒走兩步,雲辭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一聲[啪嗒],像是什麼金屬物件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