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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楚清風試了之後才發現,蒼梧樹的神力虧損得太厲害,已經行將枯竭,殘餘的靈力不足以支撐起整個修復神魂的過程。
如果想繼續嘗試這個辦法,要走的第一步,就是要補充蒼梧樹的神力。然而蘇凌明飛升之後下界再無神族,想要尋找神力談何容易?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遇到難關。
楚清風本來就覺得這辦法不靠譜,幫晏星河試探的時候也沒怎麼抱希望,所以對這個結果沒有什麼落差感。
他一隻手拿著菸斗,拍拍晏星河的肩膀,勸他說,「事已至此,你呀就別折騰了,爺爺知道你喜歡蘇剎,心裡割捨不下——」
「不,」這幾天來隱霧澤看望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安慰的話晏星河已經聽膩了,沒有等楚清風說完,晏星河就開口打斷他。
三清鈴被他放在面前,與背後的蒼梧樹相對,再渺茫,那也是希望,只要有希望,他就絕不會放棄,「至少我們已經找到有可能成功的辦法了。」
這就是最重要的點。
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帶蘇剎回來,無論要用多久,哪怕讓這件事成為他餘生唯一的執念。
晏星河重新找到目標,眼中頓時神采奕奕。然而落在楚清風和楚遙知眼裡,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憐憫地嘆息一聲,不忍開口相勸。
晏星河心裡已經飛快地盤算起來,準備回隱霧澤之後先做一個周密計劃,第一步就是想辦法去找能夠填補蒼梧樹的神力。
一道白影從蒼梧樹後方走出。
楚清風一看清楚那人是誰,整張臉瞬間黑下來,菸斗也沒心思抽了,瞪圓了眼睛怒氣沖沖地嚷起來,「狗東西,你來幹什麼?你還敢回來?誰准你踏入狐族的?!」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抬腳往那邊走,楚遙知趕緊把人攔下來。
百里渡淡淡地看他一眼,當年老爺子對著他就沒好臉色,現在更甚,直接想衝上來動手了。
他沒有理會,徑直走向晏星河,「蘇剎身上佩戴的赤楓鈴,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飾物,我打算日後退隱,不再過問江湖事,閣下可否將它還給我?」
赤楓鈴就佩在晏星河腰間,他身子往後一撤,避開了百里渡伸出來的那隻手,「這也是蘇剎留給我的遺物,抱歉,我不能給你。」
百里渡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沉默地抽回手。
後半夜,晏星河回到隱霧澤,琢磨了一晚上替蘇剎重塑神魂的計劃,三清鈴被他放在石桌旁邊,就像某種無聲的鼓勵。
他整個人精神煥發,好幾天沒有合上的眼睛已經乾澀到睜不開,精神卻興奮得無論如何睡不著。
圍著石桌走來走去,轉了又轉,直到燈燭燃盡,洞府外透進來天光,困意才如潮水般迎頭襲來。
他趴在石桌上,就著這個姿勢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時分,晏星河轉醒,三清鈴被他抓在手中,石桌旁邊放了一盤新鮮葡萄,應當是紫玉為他準備的。
站起身活動一下有些酸澀的筋骨,忽然覺得有哪裡沒對,晏星河摸了摸身上衣裳,低頭看去——
系在腰間的赤楓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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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隱山
鵝毛大雪飛滿神隱山的天空,掩去行人上山的足跡,一襲白衣逆著風在山間艱難行走。滌靈瀑布上方,狂風颳走蓬鬆的積雪,露出底下一塊半人高的石像。
那石像被雕刻成人形,眼覆輕紗,一手舉環,一手持槍,矯首昂視的姿勢盡顯神武英姿,半面掩於堆積的大雪,半面卻暴露於凌厲的冷風。
青黑色的發頂忽然覆上兩根修長的手指,百里渡在神像前站定的瞬間,一道黑影出現在背後。
「這次上山找我,你又想交換什麼?」
百里渡回過身。
那人一襲黑衣掩於鴉色斗篷下,寬大的兜帽遮住整張臉,落下的陰影叫人看不清形貌。
只是身姿頎長,斗篷衣角被肆虐的風雪帶起,一步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百里渡走來,有朦朧的黑霧環繞周身,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失真。
百里渡攤開手掌,躺在上面的赫然是赤楓鈴,「我要能讓蒼梧樹重新煥發生機的神力,你能給嗎?」
黑衣人在他面前三步遠的位置站定,哼笑一聲,「你為你那個兒子付出的東西可太多了——上古畫卷是從我這兒換的,殺死魔主的匕首也是在我這兒熔鑄的。這些至關重要的東西影響了人魔大戰整場戰局,而你為之付出的代價,你那個兒子,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