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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釵子忽然被人抽了出去,緊接著冰冷的金屬質感貼在下巴底下。

繞愣了一下,順著釵子的力道抬起頭,直直對上面具後無執含笑的眼睛,「這件衣服怎麼從前沒見你穿過,新買的?」

事實上每次和無執見面繞都是盛裝打扮,身上的衣服紅橙黃綠青藍紫什麼顏色都穿過,從來不重樣。

不知道無執為什麼突然問起,但繞還是忍不住雀躍,羞澀地露出一笑,嬌聲說,「和軍師見面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這身衣服可還好看?您喜歡嗎?」

托在下巴處的釵子又將那張臉抬起一寸,無執莞爾一笑,忽然說,「不喜歡,脫了吧。」

「???」繞愣了一下,小心地瞧著他的神色。

但看無執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稍有猶豫,按照他的命令試探的脫去外袍。

那件水紅色衣裳落在了腳邊,無執又說,「再脫。」

繞捏住中衣衣領,一面往旁邊拉開,一面在心裡驚疑不定。

無執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明白,總是冷不丁冒出突然的一兩句話,不知道前因後果根本無從揣測。

瞬息之間,繞的心裡已經湧起驚濤駭浪,剛才他又看自己的臉,又問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他的意思,莫非……莫非……

想到這一步,繞的眉毛驚喜的一揚,已是心花怒放。

當初還沒離開百花殺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喜歡男子,最早看上的是同樣位列四大護法之一的燁。然而那人長了一張異域美人的臉,卻是個死心眼,盯著漣那朵白蓮不放。

他多次暗示,甚至故意衣衫單薄地潛入他房中引誘,結果那死木頭掀開被子一看到他躺在裡面,直接將他整個人裹了,連人帶被子扔出院門。

他為此鬱悶了許久,但又偏偏就好這一口,旁的都看不上。

這麼死纏爛打地追了好幾年,後來直到被無執派到斷魂關,他也沒能如願睡到燁。

然而現在事情又不一樣了。

百花殺那群小師弟沒什麼長得特別合他心意的,修為上連他都打不過,他當然一個也瞧不上。

但現在站在面前的人是無執,要是無執對他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但凡猶豫一秒都得扇自己一巴掌,就是燁來了都得讓他滾一邊自個兒涼快。

這麼想著,當無執第三次說出「再脫」的時候,繞的臉頰已經紅得快要燒起來,主要是因為興奮。

單衣脫去後露出瑩白的肩膀和胸膛,線條瘦削肌肉緊實,就這副皮囊而言十分賞心悅目。

無執居高臨下的欣賞起來,繞臉頰滾燙的樣子他還以為是害羞,頓時興味上來,正想再逗一下。

那單膝跪在他面前的人突然抓住他的手掌,放在自己鎖骨底下,含羞帶怯地抬起頭,期待的說,「繞聽憑軍師吩咐。」

「……」剛升起來的那點興味瞬間消散。

無執捏住他的下巴,「你知道為什麼當初我要選晏星河做徒弟嗎?」

繞搖了搖頭。

無執說,「要是剛才的那幾句話是對他說的,早在我第一次說脫衣服的時候,他就直接站起身走人了。他總是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從來不會因為我是他的師父,就事事對我言聽計從。」

繞琢磨了會兒,換句話說,那不就是事事跟無執擰著來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要是軍師喜歡跟自己唱反調那樣的,我、我也可以學。」

無執,「……」

「罷了。」無執將手收了回來,「穿好衣服起來。」

晏星河和繞,本來就是性格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晏星河是他精挑細選出來最喜歡的徒弟,繞卻是跟隨他最久最值得信任的下屬,二者在他心中的位置不同,他寄予的厚望也不同,不可一概而論。

大好機會就這麼沒了,繞很是失望,低著頭一件一件穿上衣裳,穿一件在心裡嘆息一聲——早知道先裝作寧死不從玩一手欲擒故縱,說不定就成了。

正懊惱,忽然聽見無執在前面說話。

「來路坎坷皆被一一攻克,如今煉魔陣已成,優勢盡在我手。此次大計我雖然有九成把握,但天道無常,走到最後一步之前,沒有什麼結局是必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