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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凌明伸出手,從神龜背上抱過來那抹紅影。
小動物被純澈的神力吸引,陸陸續續跑過來圍繞在他身邊。
兩隻麻雀停在蘇凌明肩頭,小鹿伸長了脖子,湊近那張血淋淋的人臉,用鼻尖輕輕拱了一下,那人影隨之偏過頭,發出一聲極低的輕吟。
「尚好,還有一口氣在。」蘇凌明拂開懷中人被血水沾成幾縷的長髮,手指撫過臉龐上那道深刻的劃痕,輕嘆一聲,「……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呦呦鹿鳴在草野間空靈的迴蕩,紅影被蘇凌明抱在懷中,橫坐於麋鹿後背,成群的禽鳥走獸跟隨其後。
一人一騎乘風歸去,消失於叢林之中濃郁的霧靄。
五年後
一道黑影在樹林間飛快騰越,沿路驚起一連串飛鳥。
這人右腿大腿被一支箭羽射穿,閃著寒芒的箭頭徑直穿透了腿骨從另一側飛出。
他行動受限,跑得十分艱難,東躲西藏的繞了半天,背後緊追不捨的人總能跟著血跡追上他。
再往前面就進入了天嶼山腹心,修羅往後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追兵,狠狠一咬牙,往陰影深重的樹叢奔去。
箭羽破空聲掠過耳畔,他猛地偏過頭往旁邊撤開,第二支箭卻緊隨而至。
如此慌慌張張的連躲三箭,他陣腳大亂,邁出第四步的時候被人一劍劈在後背,那力道生生要將他整個人砍成兩半。
鮮血從口中噴出,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對方已一腳踹在身後,正中那道猙獰流血的劍傷,速度奇快,讓他毫無還手之力,猛撲向前撞在一塊突起的巨石上。
陰影迎面壓下,來人一隻腳狠狠踩在肩膀,劍鋒已抵住他胸口。
「蹲守了這麼多天,總算讓你踩中我設下的陷阱,你這隻野老虎到處亂躥,真是難抓得很。」
修羅暴躁的吼叫一聲,用盡全力掙紮起來,可惜腿上中了一箭,背後挨了一劍,又被對方一隻腳踩得動彈不得,只能粗著嗓子發怒,「有本事就和我正大光明的打!弄出個陷阱對付我算什麼本事!你放了我讓我回去,等我養好傷,再來找你痛痛快快打一架!」
劍刃往上移,抵住了雜亂的長髮底下那隻發紅的脖子。晏星河眯起眼睛,回他一個毫無溫度的冷笑,「跟你打架只會讓你痛快,我不想跟你打,我只想要你死。」
修羅五指成爪,抓住踩在肩上那隻腿用力一別。
晏星河早有戒備,借力一個旋身化開力道,另一隻腳攜帶勁風踹向他的臉。
修羅剛站起身,又被他踹得往後飛去,後背撞著巨石疼得他齜牙咧嘴。
順著石頭下滑跪在了地上,晏星河的劍鋒已再次逼近,他咆哮著怒吼,「我不服!」
晏星河並不在乎他服不服,他只想要對方的腦袋。
他和修羅的修為難分高下,五年來日夜勤於修煉,勉強算是勝過對方一籌,真打起來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最早幾次過招,除了浪費精力之外什麼都沒得到,反而讓修羅這廝得償所願痛快了去。再加上這些年對方神出鬼沒,晏星河在天嶼山附近放置了無數監視的法寶,也不過偶爾逮到他一兩次。
再這麼下去浪費時間不說還很有可能讓人跑掉,他乾脆調遣人手在天嶼山布下陷阱,按耐地等待了半個多月,終於逮住這次機會。
修羅殺了刑子衿,兩人之間結下的是死仇,對付仇人當然不需要手軟。晏星河的劍抵在頸側,稍微一壓,鮮血就順著劍刃流了出來。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需要弄明白。
晏星河維持著劍刃的方寸,低頭看向亂發後那張潦草的臉,「這幾個月你頻繁在天嶼山出沒,去了又來,來了又走——這世上能讓你聽話的只有風無徹和無執,你在天嶼山裡面轉悠,是在替無執辦什麼事?」
修羅眼珠轉了轉,粗聲粗氣的說,「你想知道無執的消息?好啊,好啊!你放了我讓我走,我現在就告訴你!」
「你要的恐怕有點多了,這個消息換你一條命,不值得。」劍鋒又逼近半寸,晏星河面無表情的看著鮮血從破口處流出來,「但是換一個痛快的死法還是可以的。」
左右就是要他死,修羅說,「那你殺死我吧,殺死我算了!你什麼也別想知道!」
既然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也就沒有繼續留著他的必要。
晏星河手起劍落,就要一劍削下他的腦袋,將這件事了結,破空聲從背後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