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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找師父重塑根骨是假的,蘇剎根本就沒指望蘇凌明會出現,甚至說不定,連笛子這個信物都是捏造出來騙他的。

為的就是讓晏星河帶他來一切最開始的地方,用他的方式進行一場告別,順便拿走乾坤袋裡面的金輪銷靈鏡來破壞雙生鐲。

晏星河越想額頭越是冒出冷汗,被欺騙的憤怒讓他渾身顫慄,然而對即將發生的事的恐慌又將其狠狠壓了下去。

十幾步的距離,對失去靈力的他來說卻猶如天塹,他只能頂著密不透風的狂雪,如凡人般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面邁進。

金輪銷靈鏡一照,雙生鐲上面覆蓋的禁制自動失去了效用。

雖然這鏡子只能用作應急,維持不了多久,但這點時間對蘇剎來說完全足夠了。

他當著晏星河的面輕而易舉的將雙生鐲摘了下來,眼看晏星河滿頭長髮被狂風吹得凌亂,雙目赤紅額頭爆滿青筋,惡鬼一般死死盯著他,被風雪扇的走三步退兩步的朝他靠近。

他站在原地安靜的看了會兒,抱起懷中的衣裳又嗅了兩口,大概是想帶在身上,代替晏星河陪他去死,想了想,還是捨不得。

黑袍如飛鴉一般被狂暴的風雪捲走,不知飄向何方,那一抹紅影再無任何遲疑,轉身從懸崖一躍而下。

狂舞的墨發與蝶翅般翻飛的紅衣,就是晏星河得到的最後一縷剪影。

他追到了懸崖,面前卻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紅傘和黑衣都消失於茫茫大雪,蘇剎留給他的,只有一件蘊含殘香的紅衣,以及一句報仇雪恨的誓願。

第105章

一個月後,晏星河又回到了沂城那座小院。

從神隱山下來之後,他就陷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這一路走得魂不守舍,有一大半時間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出門時準備好的盤纏也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了,前半段路程還有錢換馬騎,後半段路程全靠雙腳走回來。

半夜在樹林湖邊睡醒經常記不清方位,渾渾噩噩的繞了無數彎路,再次站在院子的木門前,他已是兩眼青黑,頭髮如雜草般蓬亂,身上衣衫破破爛爛,露出來的皮膚處處是擦傷劃傷——

恍如一個迴光返照跑來人間的惡鬼,路過的婦人見了他這副模樣,嚇得摟著小孩繞遠了走。

晏星河收拾了一些蘇剎以前用過的東西。

他送給蘇剎的簪子,那對玉雕的小兔子,有的放在枕頭下面,有的隨手擱在書桌角落,他找了許久才搜集齊全。

他經常翻的幾本書被蘇剎夾了幾朵紫色小花在裡面,晏星河再翻開書頁,那些小花已經變得扁平乾癟。

他摸了一會兒花瓣,將那幾本書一起裝進包袱里,和蘇剎留下的那件紅衣放在一起。

經過窗台的時候他看見蘇剎用來練字的宣紙,想了想,抽出胡亂堆疊在旁邊的一張,壓在桌子上將它鋪好。

那張紙上下兩排是東倒西歪的蘇字,中間畫了大大小小的兔子腦袋和王八殼,右下角一隻小狐狸和一顆星星霸道的占據了一大片空間。

晏星河撫摸著那隻小狐狸散開的尾巴,仿佛又看見蘇剎落筆時得意洋洋的樣子。

墨色被滴落的水珠暈染開,他搖搖欲墜的心神又震盪起來,抓住了那張宣紙,裡面圖案在他的手掌心變皺變碎。

——他不甘心。

蘇剎跳崖,他自己靈力乾涸,神智將近崩潰邊緣,憑什麼導致他們落入這種慘狀的罪魁禍首還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好好的?

該死的是他們,是無執,是楚逸妖,是修羅——

晏星河用力按住了太陽穴,在即將走向狂暴的思緒中抓住了僅存的一絲理智,而後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窗外陰沉的天色,瞳仁中泛起一線血光。

——那三個人一個一個死在他手上之前,他絕不會讓自己去死。

收拾好東西,又坐在床上緩了會兒,再推開房門的時候夜幕已經升起。

蘇剎所有的東西都被他裝進包袱帶走,穿過庭院準備出門,一張黑色的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四角貼有符紙重如千鈞。

晏星河猝不及防被網在中間,拔劍一砍,大網上所有符紙齊齊發亮,紅色靈光在其間流轉。

他撐在頭頂的掌心如灼燒般疼痛,猛地收回手一看,皮肉已被燒出了幾道縱橫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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