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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瀟一個人根本對付不過來,又擊退了兩個想從側面攻擊的,大聲朝底下吼道,「麒麟門弟子何在?上來為辛少俠護法!」
他一聲令下,立即有白衫紅襟的弟子從人群中零零散散的剝離出來。
晏初雪抬頭一看,晏星河整個上半身的衣服都成了零碎的布條,飛旋的銘文在繃緊的肌肉上割出血痕。晏星河耳朵里一陣鳴響,除了雪一樣白茫茫的雷電以外看不見任何東西。
又是一陣玄雷轟隆砸下,他頭暈目眩,有一瞬間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另一隻膝蓋幾乎要撐不住一併跪下。
意識散開的一剎那,玄天戟差點脫手而出,腳下那片時空裂隙也猛然收縮大半。
祁鏡正站在邊上指揮自己的族人撤退,冷不防時空裂隙要關上,他眼皮狠狠一跳,抬頭朝上面大喊,「下面的人還沒撤完,你可一定要撐住了!再撐一會兒!」
晏初雪站在不遠處,本來就著急,一聽他這死動靜就煩,走上去一腳踹他大腿上,「叫什麼叫?煩死了,有本事自己上去抗玄雷。給你打開一條生路就不錯了,還多撐一會兒。要是我哥出了事,乾脆大家一起困在這裡死了清淨,誰都別活了!」
「……」祁鏡只是下意識的催促了一聲,哪兒想到挨了一腳還被罵了一頓。
偏偏他還拿不起那個脾氣去凶晏初雪,額頭的青筋跳了又跳,對上晏初雪的怒目而視,一咬牙,轉身對著人群說,「要是他死了我們都活不成,萬象宗的人跟我一起上去!」
陣法中心的屋檐
風無徹看了會兒晏星河渾身浴血的背影,不禁拊掌。
從某方面來說,晏星河和無執很像。
無執無執,了無掛礙,了卻執念,那人給自己起了這樣一個代號,實際上卻是執念深入骨髓,癲狂病入膏肓。
風無徹自己只是想毀掉法衡宗,親手殺死百里長澤,而無執為了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根本就不在乎會死多少人。琳琅島這些宗門算什麼?就算要屠戮整個天下,他也不會有任何遲疑。
這一點上晏星河和他很像,或者說太像了——
一旦認準了某件事就一定要拿下,無論機會多麼渺茫,無論中間有多少阻力,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博一個微乎其微的生機,只要他自己覺得值得,就會不計代價的去做。
這種堅定或者說是執拗簡直是一脈相承,唯一不同的是,無執的執著是為了讓所有人死,晏星河的執著是為了讓更多人生。
風無徹欣賞這種敢於選擇極致的魄力,但他自己永遠不會這樣做。
網裡的魚兒已經跑出去一大波了,他抓住一片隨風飄飛的竹葉,放在掌心一吹,化作一線青光飛向對面,落在晏星河耳後。
「何必呢?這些人與你素不相識,就算得你搭救,今晚過後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你說你搭上你自己的命去救一群無關緊要的人有什麼意義?
不過,我欣賞你的勇氣。
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若是現在收了你那法寶自己走過來,我就留那隻小狐狸一命。
你最在乎的人是他不是嗎?我知道對你來說,這裡面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他一個人重要。」
這道聲音貼著耳後響起,前半段聽得模模糊糊的,聽到小狐狸三個字,晏星河猛地回頭——
風無徹矜持的朝他點頭,第二道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狐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你以為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不妨告訴你,我在此處瓮中捉鱉,無執在狐族守株待兔呢。」
晏星河瞳孔驟縮,心神震盪的一瞬間,整個人被從天而降的玄雷劈得往後滑跪,玄天戟差點從手裡飛出去。
上半身衣衫盡碎,扣在左臂上的臂釧折射玄雷的光,嵌在上面的三顆紅色寶石灼眼到妖冶。
晏星河穩住心神沒有去看,臉頰被逼近的鋒芒劃出來幾道血痕,半邊身體已經讓銘文割得血肉模糊,頂住威壓一步一步往前,將退出來的那段距離又走了回去。
「哎,真是讓人費解,你的選擇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失望。」風無徹給還在迷宮裡繞圈子的修羅傳了個音,「別追了,蠢貨,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