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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瀟猝不及防對上這麼一群玩意兒,就好似那懸在絞肉機正中間的人形生肉,沒折騰兩下,衣冠楚楚的長衫就給劃拉成一條條破布。

他盯向那盈盈飄飛的車轎,冷笑一聲,暗自咬碎了一口白牙。

勒緊飛馬的韁繩往回一轉,他忽高忽低不斷躲閃,折騰了半天把自己累得夠嗆,居然絲毫甩不開這群長翅膀的尖嘴魚!

「小子,搶的你的東西,還給你!——接著!」

晏賜站在百里桓劍上旁觀那群飛魚耍猴,正幸災樂禍呢,冷不防那飛馬一個閃身衝到他們跟前。

頭頂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那發光的鮫珠連著捆它的金絲網一併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掉在晏賜襟口。

晏賜一愣,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滕瀟那缺德玩意兒陰了一道,惡狠狠地瞪了那傻缺人和他的傻缺馬一眼,抓著百里桓的衣袖狠狠一抖,「愣著幹什麼?快跑啊百里兄!那傻逼扔下來的東西是鮫珠!」

百里桓嚇了一跳,趕緊結印念咒,懸停了半天的劍還來不及一個猛子衝出去,身後絞肉刀似的飛魚已經追到屁股後面。

晏賜臉都白了,一隻手伸進衣裳裡邊兒到處亂摸,鮫珠滾進去之後滴溜溜滑到後腰去了,抹了油似的滑手得很,一碰就跑,他拗得腰都快斷了也摸不出來。

背後飛魚煽動翅膀的聲音貼近了過來,晏賜閉了閉眼,在心裡把滕瀟祖宗十八代翻出來挨個問候了個遍,正要解腰帶把外衫脫了,後背冷不防被一隻手按住。

五根手指輕輕收攏,不多不少碎開了掌心底下那片衣衫,輕巧的把藏在裡邊兒的鮫珠取了出來。

晏賜一回頭,就看見晏星河捏著鮫珠御劍飛起,身後窮追不捨的飛魚突兀的拐了個直角,奔著晏星河的劍影尾巴而去。

「辛兄!」晏賜抹去額頭冷汗,拍了拍胸脯,好不容易把驚散的三魂七魄給收攏回來,不無擔心地仰頭看著被魚群包圍的晏星河,「實在不行就把鮫珠扔海里吧!咱們不要了,太嚇人了,這能叫送禮嗎?這他媽分明就是要人命!」

晏星河抽空回了他一句,「無妨,這東西我們消受得起。」

滕瀟那匹飛馬的速度已是首屈一指,對付起飛魚來卻是毫無還手之力,而這群長翅膀的魚方才還氣勢洶洶要撲棱翅膀絞人皮肉,遇見了眼前的人,主次卻突然易了位。

它們被晏星河當空一劍,遛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黑色長龍,顧首不顧尾,哪怕是飛在最前面的也夠不著對方半片衣角。

「啊,世子,您看!」侍女觀摩片刻,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俯身湊到車轎面前,輕手輕腳的掀起飛紗的一個角,「最後一批進咱們仙島的公子裡邊兒,鮫珠好像要有主了呢!」

輕紗後面兒探出半隻細長的眼睛,眼眸綴著寒星似的一線銀光,眼尾稍稍揚起,挑出去一縷由濃到淡的薄紅。

南宮皎凝著那半空中晃成一縷殘影的少年劍修,濃長的眉毛一揚,並不言語。

侍女高興的說,「那位公子不光身手不凡,瞧著也是龍章鳳姿頗有氣度的,若是他拿下了鮫珠,咱們到時候請他來喝茶,那也是不虧了呀!」

南宮皎哼笑一聲,低罵說,「瞧你那點兒出息,好像等不及要把人家往寢殿裡邊兒請一樣。飛得快是一回事,這麼多劍魚能不能應付過來是另一回事,別太早下定論了,可好好閉上你那嘴吧。」

侍女低眉笑了笑,矮身一禮,「是,世子一點兒也不著急,是奴婢急了,奴婢這就閉嘴。」

晏星河凌空繞了幾十個來回,繞得翹首觀望的眾人那是脖子都快要打出來一個結了。

他看起來信手拈花遊刃有餘,實際上這群飛魚速度太快,又是烏壓壓的一大片,他一旦把火星子往自己身上引,還真沒有那麼容易說停就停。

如此穿繩引線似的遛了一柱香,晏星河大致摸清楚了那群飛魚的節奏。

眾人看倦了滿天亂飛的魚尾巴,想插手又根本跟不上人家的速度,只好紛紛落到自家甲板上,準備先歇一歇再做打算。

恰在這時,晏星河突然剎住腳,靴底的靈劍一個急轉,他揚袖飛出三根紅線,眨眼間就在跟前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那沖在前頭的飛魚沒能反應過來,張著尖嘴往上面一撞,後邊兒衝上來的全砸在它們身上,大網鼓鼓囊囊突出來一大片。

如此不過片刻,那群剎不住腳的傻魚幾乎全部撞在了這張靈光迸濺的薄網上面。

晏星河五指一收,那網就把裡邊兒一簍子鮮魚全吊了起來,左搖右晃一大堆,尖嘴和利齒抵著紅線使勁兒磨,竟然一塊線皮兒都能給它沒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