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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餘光瞥了眼抓著手腕的秦小念,「這人故意往你家門口的樹上爬,弄壞了您種的樹,跑個腿我看是便宜他了。不如把他吊起來掛在門口,吹著冷風跟那棵瘸腿的樹面對面懺悔幾天,等什麼時候那塊磕禿的樹皮長好了,再把他給放下來,您看這樣好嗎?」

秦小念端茶盞的那隻手上,斜著橫出來一塊紅色長條的印子,給他抽的都發紫了,活像有個載著幾百斤大象的車軲轆從他手上碾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給嚇得不行,十分的心疼自己,發覺晏星河是個惹不起的,那慫包欺軟怕硬的便宜樣就冒了出來,自覺把桌上的書抱在懷裡,非常有禮貌的朝楚清風露出八顆牙的笑,「幹嘛呀這是?唉,他們這些成天舞刀弄槍的就是手快,腦子直,我話還沒說完呢,他出手這麼快幹什麼啊!我剛剛的意思是,不就是幾本書嗎,楚爺爺這麼大年紀了,跑來跑去的多累啊。我是小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您就是叫我再跑十趟,我秦小念也絕不跟您說一個不字!」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清風眉開眼笑,一爪子拍在信誓旦旦的小狐狸肩上,「好好好,懂事,懂事!爺爺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那麼明天再過來一趟吧,正好還需要你幫個忙!」

「……」秦小念嘴角抽了抽,貓著眼睛瞅了眼旁邊晏星河抱在胸口的劍,十分高興的說,「成,您說什麼都成,吃了午飯我就麻溜過來!」

晏星河一言不發往那兒一站,活像凶神惡煞的門神從門板上跳下來了,秦小念乾巴巴的跟楚清風扯皮幾句,簡直是坐如針氈,後背發麻。

好不容易老爺子嘮叨完了,他抱著書一溜煙就跑出去,生怕晚了半步要被那尊門神抓過去吊門口,跟那棵瘸腳的樹大眼瞪小眼。

天上掉下個白幫忙的,楚清風十分滿意,笑呵呵地往石凳子上坐。

晏星河在他對面,信手把那盞茶水拂到桌子邊緣,續上了被秦小念打斷的話,「長老,其實剛才,我還有一個問題沒來得及問。你剛才說,蒼梧樹底下的秘境,從來沒有第三個人能進去,那麼第一個和第二個人是誰?」

楚清風把那尊石雕狐狸薅了過來,摸摸它圓潤的腦袋頂,「你懷疑這玩意兒是前頭那兩個人放進去的?小星河啊,老頭子我跟你透個話,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晏星河心想,在跳進湖泊之前,楚遙知還跟他說蒼梧樹底下絕對不可能出問題呢,「可是您剛剛也說了,那秘境沒有第三個人能進去——至少是一個可以順著摸的方向。」

楚清風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嘆口氣跟他交代了,「你既然已經進去過,應該也知道那裡面封著什麼吧?狐族上下多少代人的亡魂,對我們來說,那兒就跟祖宗祠堂一樣,蒼梧樹能不知道這地方重要?它設下的禁制,沒人能從外面強行打開,要是一定要來硬的,它就要自毀,只有兩個絕對安全的人手裡拿著鑰匙。」

晏星河眉梢輕輕一挑,心裏面已經有了猜測,「是誰?」

楚清風說,「一個是歷代狐王……這玩意兒是蒼梧樹親自挑選的,資質心性乃至於生平經歷都要考量,要是狐王下的一窩崽子裡沒它看得上的,它寧願封閉起來等下一代。你也知道,老狐王死了之後,蘇剎那群舅舅們打來打去鬧了好大一場,裡邊兒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當時老狐王行將就木,但是蒼梧樹還沒有挑選下一個狐王的意思。

要是它早早的選了,有浮花照影的靈脈給他做後盾,誰敢造反?但是蒼梧樹挑嘴,它自己看不上,我們能拿它怎麼辦?那窩崽子們打起來之後它更看不上了,索性把整座山谷封閉了,那群舅舅們一個也不讓進,要打在外邊兒打個死去活來,咱們這裡頭自己搞自己的歲月靜好。」

他看了晏星河一會兒,「我覺得,蒼梧樹能放你進去,多半跟蘇剎那小子有關係。這幾年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忙前忙後,身上肯定沾了他的氣味,說不定是蒼梧樹——唔,也不對啊,要這麼說,老頭子我當年還成天跟在老狐王身邊鞍前馬後呢,我要進去它怎麼就給我擋外邊兒了?」

「……」

晏星河輕輕地咳了一聲,順著他的話頭往底下想,忍不住就想歪了。

他搖了搖腦袋,覺得這種方向未免太不靠譜,要是沾了氣味就能叫蒼梧樹開門,那麼過去那些狐王的妃子豈不是比他更有資格?

晏星河問,「蘇剎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不可能有問題。狐王是一個,那麼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是誰?」

楚清風說,「大祭司。」

「蒼梧樹的秘境,只有狐王和大祭司的額心印才能打開。」

「……」晏星河一凜。

上回見面的時候,玄燭從頭到腳那股莊嚴不可侵犯的氣勢,簡直像個超脫世俗無欲無求的半神,放著人人尊崇的大祭司不做,怎麼可能自降身份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邪術?

線索好像到這裡就斷了,晏星河沉默著沒說話。

楚清風擺弄那塊石雕轉來轉去,擰開葫蘆蓋喝了點兒酒,過了一會兒說,「不過啊,咱們也別被這玩意兒拘著。要知道一扇門放在那兒,來的人非要闖進去,他們找不到開鎖的鑰匙,難不成就想不出來別的法子了?比方說拿根鐵絲去撬什麼的。」

他這麼一點,晏星河猛地抬頭,「您的意思是?」

楚清風把石雕狐狸推了過去,指著上面鮮紅詭異的咒文,「這人不是會邪術嗎?他能在把邪術用在石頭上,也能用在蒼梧樹設下的屏障上。就像你沾了氣味就能進去一樣,指不定那人是已故老狐王的親信,留著他的什麼信物,再加個歪門邪道的咒文,啪的一下……或者,就是與他一脈相承的血親也未可知。」

晏星河垂著眼皮,視線落於狐狸陰慘慘的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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