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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脾性,職業全都不一樣。

卻幾乎同時染上了熱病。

晏星河輕輕將下巴磕在劍柄上,想了會兒,忽然注意到旁邊那條灌入長忘湖的河,兩岸花草繁錯,能看清底下的砂石,水流和緩,泛著粼粼波光。

他盯了片刻,「遙知大哥,我記得,從前這條河裡面有很多魚。」

「對啊,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楚遙知一頓,「星河,你懷疑是水源?」

晏星河沉默。

對方第三次搖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堅定,笑笑說,「那更不可能了,永晝河是從蒼梧樹的樹根底下發源的,就跟蒼梧樹本身一樣,滋養這座山谷,是我們的守護神。他的源頭有靈力保護,任何有毒的東西掉進去了都會被淨化,不可能是水的問題。」

晏星河吸了吸鼻子,低頭瞧著那空曠幽靜的河水,「可是我覺得,它……」

「行了你,」蘇剎突然出聲打斷他,看似不經意的往中間一杵,離得很近的兩個人被迫給他讓了個位置。

他漫不經心的瞄了眼楚遙知,隨後眼刀刷的掃向晏星河,「說事情說得好認真啊,我在後邊兒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們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嗯哼,怎麼著,商量半天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永晝河?那麼你們恐怕是在浪費時間,永晝河的源頭有蒼梧樹做屏障,裡邊兒流出來不光是水,還有靈息,再劇毒的東西摻進去都能給分解開沉到河底,那源頭本身就是個可解百毒的解藥。你往這東西上懷疑,就跟懷疑母親掐死孩子,神醫毒死病人一樣,省點兒心吧。」

晏星河拿下巴挨著劍柄,低頭思索去了,他總覺得這事兒有哪個關節沒對。

想著想著,渾然沒留意到蘇剎一邊走一邊把他往河道外邊兒擠,好像晏星河腳底下踩過的那幾顆草,走起來就是要更舒服點兒,擠著擠著就跟楚遙知隔開了一大截。

等晏星河抓住了思緒的一縷,猛地從裡面剝離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大尾巴狐狸肩膀都要挨到他身上來了,一隻手還狀似不經意的擱在他肩膀前面摟著,就放了兩根指頭,生怕多放幾根他就要發現似的。

晏星河拿劍別開他,面無表情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蘇剎溜溜達達的又湊了過來,也不裝了,大爪子一把摁在他肩頭,「跑什麼,我身上有刺?」

晏星河再次給他別開了,附贈一個陰冷的微笑,「我身上硬,不比美人司裡邊兒那些溫香軟玉,怎麼摸怎麼舒服,別硌著宮主的手。」

晏星河鮮少叫他宮主,通常搬出來這個稱呼,就是要當成個石頭往他臉上砸。

蘇剎也冷笑,行啊,他自己養出來的貓,現在連個毛都摸不得了是吧,「好,行啊,你說得對。今晚上回去我要點三十六個漂亮的出來侍寢,要溫柔的,身上又暖又香,見著我就知道含羞帶怯的露笑,我一個一個抱過去,看看他們硌不硌手。」

晏星河強壓下額角冒出來青筋,一隻手的關節被他捏得亂響,拉著張硬邦邦的臉別過了頭,頭頂幾撮呆毛都炸了,大概是今天之內都不想和這死狐狸多說一句話。

小木屋那邊忽然炸了鍋,分散各處的人群放下手裡的活計往一個地方趕,里里外外圍了幾層,看不真切。

晏星河他們過去之後,先聽到最裡面此起彼伏的雜亂聲音,又哭又喊又是勸,家僕大聲吼了兩圈,擠在一起的村民們這才給他們讓出來一條道。

小木屋門口躺了個大娘——

之前提過,狐族就沒有長得醜的,這大娘看起來三四十來歲,除了眼角有些細紋,外加染了病臉色灰敗,仍算個風韻猶存的美人。

她仿佛被這場病奪了靈氣,癱在地上被人按著手腳,纖細的左手手腕被血染紅了,頭髮從布釵里亂糟糟的溜出來,鼻尖掛著淚,眼睛要閉不閉的,看起來再可憐也沒有了。

大家住在一個村,出個門抬頭不見低頭見,都相互認識,晏星河聽見背後有村民小聲說,「可憐見的,也是遭了大罪。陸家嬸子總共生了三個崽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連她自己,全家人上上下下一個沒剩,全都感染熱病啦!」

「當家的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連老婆帶孩子的,也沒個人照顧,消失快一個月了,該不是嫌麻煩自個兒跑了吧?」

「去去去,你擱哪兒瞎嚼什麼舌根子,話撂出去就不管負責。人家陸大哥稀罕他這媳婦得很,求親求了許多年才求來的,怎麼可能拋妻棄子!」

「莫非是去村子外頭打獵,被其他妖怪叼了去了?我前幾天還聽老李頭說,老陸在酒館喝酒的時候抱怨了幾句,他家新添了個妹妹,光靠種菜換的那點銀子不夠餵崽子了,他想去干點兒別的多賺點兒生計——他不會真的往村子外邊兒跑了吧?哎喲,糊塗啊他!」

「這寡母的,這事兒擱誰誰不難受呢。」

那陸大娘沒再動了,只顧著把自己哭成一個淚人,眾人圍在前前後後勸了半天,楚遙知吩咐家僕四處招呼著,把看熱鬧的全都遣散了,大家該幹嘛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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