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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個大善人。奧爾辛想著。可如果那些鎮民的死都不能讓他感覺到恨,輪到自己的時候,又有誰會幫他出頭呢?

「海大胖,告訴我吧,關於那個斗篷的所有事,就像是你當初告訴薩迦的一樣。」

奧爾辛掀開了被子,對上濕漉漉的金紅眸子,他感覺自己的心裡都開始下雨。細密密的雨絲打濕甲板,打濕船帆,打濕所有東西。最後凝聚成一滴又一滴的冰雹,洞穿他的心。

人魚說過,按照他成人的年齡算,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學生。在屬於人魚的家鄉那個世界,十九歲只是成年,還要享受學生的生活,每天的時間被書本、專業和幻想未來占滿。

再怎麼經過任務和死亡的洗禮,海大胖也沒有經歷過屠殺。在那個殺一個人一定會追捕判刑的世界,這種事連故事裡都鮮少出現。

他的海狗,他的海大胖,他那來自異世界的戀人,在為這個世界的生命哭泣。

「哭吧。」奧爾辛將人裹在被子裡,攔著男人的頭在懷中,擋起那雙被傷悲填滿的眼睛,給予對方關懷和自由。

這場雨化作暴雨落下,劈里啪啦擊打床鋪。閃爍著藍綠柔光的圓潤珠子這次只有稻粒大小,撲簌簌撒的到處都是。

故事裡的神總會為人類哭泣,淚水化作天上的雨擊碎所有邪惡與算計,帶來清風和希望。而現在,異世界的人似乎在替神哭泣,想用那淚珠兒換些祝福與。

奈何,他所求是給自己還是給他人,奧爾辛沒能知道答案。

第40章

哭到差點脫水的他被馬斯特送來一碗熱湯拯救,然後端著碗站在床邊看偉大的奧爾辛船長撅腚掃床。小珍珠掉太多也有煩惱。

滿滿一大碗湯他喝了多久,奧爾辛就掃了多久。見底的時候海大胖都看到奧爾辛頭上在冒煙。

他端著碗趕忙湊上前,把最後一口給男人灌下去,沒敢說是因為喝不下了。

小珍珠最後全歸馬斯特,奧爾辛說是感謝他救船寵於脫水的報酬。廚子興高采烈地走了,跟海大胖說冰倉里的凍肉馬上吃完要他做好準備。

奧爾辛坐在床上,瞪著光腳站在旁邊的海大胖,氣哼哼開口:「怎麼沒見過你再用過冰的能力?」

『這個能力,只能凍著玩,做點冰塊什麼的,最多去凍一下生肉。』海大胖用腳趾抓地,發現自己居然好像有被曬黑。腳踝處和腳面明顯有色差。

而男人顯然是被他這個能力無語到,眉頭微蹙,眼神里寫滿「你最好是認真的」一類內容。

海大胖咧嘴笑,表示作為鮫人族,好用的能力都有條件。

「你擁有這麼多種能力的條件,是沒腦子吧。」男人一張嘴就是槓,海大胖忍不住又舉起了巴掌打算聽個響。

這次沒成功,給突然暴起的男人按在床上用鞋底猛拍屁股蛋。男人嘴裡嘀嘀咕咕罵了一串,主要內容就是對海大胖丟下他獨自行動這件事的打擊報復。

『別打了。』鮫人掙扎求饒,『我媽都沒打過我屁股……』

夜就這麼來到船長室里,撕破所有光芒只留下自己的黑暗。而船長室,擁有整艘船最大的床。

鵝絨枕頭蓬鬆柔軟,除了被潮濕和海風的咸氣充滿外沒有缺點。被子面兒是上好的天鵝絨,裡面墊著不知名的毛,反正外面就是狂風暴雨被窩裡也能溫暖如春。

海大胖縮在被子裡,兩個常年冰冷的腳毫無顧忌地杵在奧爾辛大腿中間。也不管他倆現在都光禿禿連褲衩都沒穿,愣是迷迷糊糊地往男人懷裡擠。

反正什麼都發生了。海大胖心想。抱著老子睡覺是他的福氣。

伊布埃爾,一個從五百海里外就開始排隊進港的牛逼地方。

海大胖再度化身為劉姥姥,扒在艾森弗洛特號的船頭雕塑上目瞪口呆看著前方的船隊們。無數豪華的、樸素的以及不曾了解過的船都整整齊齊以隊為單位,一團一團的等待檢查,然後跟著小小的指引船走。

大家都默契沒有懸掛任何有關於身份的旗幟,只在桅杆頂部掛著翠綠色的三角旗子。根據奧爾辛的解釋,綠色的三角代表接受伊布埃爾的所有規則,並且願意遵守。

『不遵守呢?』海大胖好奇。

「會死。」奧爾辛說得認真,眼神沒透露出半分虛假。周圍的船員們也是頻頻點頭佐證這個說法。

因為什麼而死這個問題,饒是海大胖自己都覺得蠢就沒敢問出口。

「伊布埃爾有著所有城鎮裡都沒有的執法隊伍,成員有人類、巫師、非人類等等,他們具備對不遵守城市規則的所有生命的絕對執法權。你肯定還好奇他們會不會濫殺無辜,這個問題……」奧爾辛露出無辜的眼神看著海大胖。

「誰知道呢。」

他們在海上停了一整天,才來到距離城市三百海里的檢查點。一艘客船刷著嫩綠色,漂在水上擁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風格。船身上甚至有畫可愛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