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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莫將闌活似被揪著尾巴毛:「我已經修出元嬰,我怕他?儘管來比!」

說罷推出輿圖沙盤,

「你們瞧瞧吧,我去走一套劍式。」

就這樣怒氣沖衝出去。

李師焉道:「他這性子,不知平日如何領兵。」

「誒,他平時想必不這樣,你看,」

乘白羽在輿圖一處並指一點,「兩方兵力、行軍陣列及糧草等事宜,明晰簡練,此子確係將才。」

復道:

「大荒山綿延千里,幽冥淵天塹橫亘,若想攻入幽都逼迫鬼王受降,還須一番謀劃。」

李師焉目光如電:「大軍壓境不如奇兵天降,不如我領人乘血荼車暗中潛入?」

乘白羽笑道:

「可見心有靈犀,我也想著血荼車。」

「不過不是你,是我同你一起。」

李師焉望著他。

半晌道:

「唯有你真正去過幽都,的確更為穩妥。」

「嗯,」

乘白羽指向幽都附近一處,

「這裡是鬼市,魚龍混雜,可在此召喚黃衫子,屆時必定大亂,咱們趁亂行事,引援軍渡幽冥淵,打開城門,直取北內城鬼王洞府。」

說著摸出一隻包袱,打開來,裡面是一枚一枚鵝卵大小的珠子,無色透明,

「此物可保佩戴者不受鬼氣侵擾,」

乘白羽感慨,

「從前我煉製這東西,前後須好幾年,煉出來還有大半是廢的。」

「盟主大人現在修為高深道法高妙。」李師焉莞爾。

「是吧。」乘白羽笑著回應。

厲害吧。

阿羽現在可厲害了,非復吳下阿蒙。

……

召眾人來議事,與莫將闌以及軍中幾位主事說一說,都認為此計可行。

「事不宜遲,」

乘白羽負著手靜靜立在輿圖邊上,「即刻啟程。」

「攻其不備,鬼族看來,我一行來此至少須修整幾日。」

「將闌,點你麾下悍利兵士佩戴法器,潛行至幽冥淵畔待命,」

「其餘營寨須按素日規矩行事,不得暴露,」

乘白羽吩咐,

「至於乘血荼車先行潛入者,傳瑤光劍閣賀吟惜。」

李師焉有句話很對,去過的人,總是更穩妥,至少不會被漫天潑地的血色嚇到失魂。

自然了,自願為上,並不強求。

沒想到劍閣這一代青年修士,真是,極爭氣,爭相自薦,生怕落下似的,一個一個都願再探幽都。

這就好辦許多。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吉時不用卜,此時即吉時,走。

乘、李二人與五名劍閣弟子登上血荼車,神不知鬼不覺飛入鬼界,在幽都郊外落地。

「須知,」

乘白羽給每人佩好珠子,

「這珠子可抵擋鬼氣侵蝕,卻不是萬全,若有意外,立即回血荼車避險。」

李師焉道:「分頭行事,我在北城接應?」

「善,我先往鬼市,再往幽冥淵與將闌碰頭,引路進城不過兩刻鐘。」

賀吟惜道:「盟主放心,必不負所托,到時城門一定大開。」

「兩刻鐘後見,」

李師焉定定道,「說定了。」

「說定了。」

乘白羽獨自跳下血荼車。

……

幽都之上,烏雲層疊如舟。

上有一人,眉目英挺眼眸細長,閻聞雪。

閻聞雪俯瞰腳下,目光追隨著一襲黑袍往鬼市飛掠而去。

「乘白羽。」

「你來了。」

「你總算來了,我等得好苦。」

黑袍之下,乘白羽恍若未覺,一步不停趕向鬼市,心裡還在想著兩刻鐘以後的約定。

第75章

「你為什麼穿玄袍?」

「你不該穿玄袍。」

閻聞雪喃喃自語:「人說夫妻相, 可知不假。」

「你啊,你穿玄袍真像他。」

細觀可見,閻聞雪的面貌不復往昔。他的整副下頜只余半截燐燐白骨, 大約從前莫將闌傷他不輕, 乾脆削掉血肉的桎梏,只留下骨頭。

他的眼睛也有變化,往日眸子裡黑白分明、光采靈動, 現今變成綠瑩瑩的異色。

捲髮鮐背, 手持一柄白色鋼叉。

此時他詭異的眼睛裡, 怨毒似鬼火燒灼:

「可惜你不知珍惜, 竟然拋棄權哥與他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