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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焉疏淡笑道:「這話九州之上恐怕沒幾個人信。」
乘白羽攤開手心:
「一處讀書,一處鍊氣,我們家的人飛了,他們飛不了,如此便心懷嫉恨?」
說完自己回過神,苦笑:「似乎是挺惹人恨。」
啊,真是煩惱。
誠然冤案已經昭雪,罪魁已經伏誅,可是——
要想開紫重山的山門,還是要破除人們的疑慮和嫉恨。
怎麼破?
說到底,人家疑心你們紫重山並不等量齊觀,說是於焉問道四海一家,結果真本事只教給自家人,沽名釣譽欺世盜名。
這疑心何解?
「真是的,」
乘白羽手上書冊撂在案上,「怎麼這麼不爭氣,賴好有一個其他宗門的人飛升也好。」
「彆氣。」
李師焉移到他身後,自動自發充作他的靠枕,修長有力的手指按上他腦側穴道。
「嗯,」
徐徐按完腦袋,乘白羽抻起右臂,
「手也疼,給我按按。」
「恃寵生嬌。」
李師焉不輕不重拍他手背,依言抓過他的右臂滾按曲池。
乘白羽仰在身後人的肩上,閉上眼。
啊,老神仙按得很舒服呢。
白日靡靡,光陰淡淡,乘白羽決定歇一覺。
晚間,沒什麼空隙給他歇息。
自從在窗子上胡來一回,還在室外池子裡……這個老神仙活像點燃什麼引子。
再加上私自見賀雪權,可算給這老神仙揪住由頭。
身後的胸膛雄健結實,熱意陶陶。
乘白羽稍稍側身,整個人偎進李師焉懷裡。
「阿羽,小雀兒。」李師焉澹澹笑道。
兩人相擁,如同過去幾十年間千百次的相擁一樣。
這樣的靜謐美好持續……
沒一刻鐘!
學宮錄事卿急急叩門:「啟稟宮主,杜梨仙子請您移步。」
?
「阿霄?何事?」乘白羽睜眼。
「是一位姓霜的客人……不大好了,有大散之相!」
大散之相!霜扶杳?!乘白羽和李師焉相顧失色,齊齊奔出去。
第68章
形神不聚, 脈象浮散,魂不附體,此為大散之相。
真正命懸一線!
診罷脈, 乘白羽凝重:「這是……」
李清霄急道:「是什麼?」
乘白羽:「別急, 怎麼出的事?你慢慢說來。」
李清霄:
「原本約好昨日過午到蓮池培苗,他便沒來,說是午間與學宮弟子飲宴, 有酒了。」
「改約今日, 時辰到了仍不見人影, 我來叫他, 瞧見他昏在門首處。」
「門首處?難道是有人在他進門之後偷襲?」
乘白羽思忖,遞一個眼風給李師焉。
李師焉托出紅翡葫蘆,掌心白色的煙氣四溢,在這處客舍內逡巡氤氳。
少頃,
「並無外人侵入痕跡。」李師焉道。
「為何說是有人偷襲?」
李清霄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 「只恨我沒修岐黃!阿爹, 爹爹, 杳杳究竟是何病症?」
乘李二人互看一眼, 乘白羽:「中毒。」
「中毒?!」
李清霄失色, 「什麼人?能與杳杳結下什麼怨仇?且竟然敢在學宮動手?」
「你來,」
乘白羽喚她坐下,語重心長,
「我不瞞你, 他這脈象我沒見過, 我嘗試神識探他內府又不得,須得導針。你再想想,這幾日你二人都與什麼人打過交道?」
李清霄思索再三:
「沒人呀。」
李師焉道:
「或許與此無關。他的脈如病蠶食葉, 慢刀刮竹,非一日之功。」
「那便只有……」
乘白羽神色更肅,「陳年積惡。」
兩人再度對視,一道陰霾不約而同浮上心頭。
「從前在清霄丹地,」
乘白羽慢慢回想,
「有一陣子他脈象隱隱虛浮,中候空、按則絕,卻又無病症,咱們參詳好久也沒有定論,只當是尋常不康健。那時阿霄剛出生,他……」
李師焉定定道:「他剛從神木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