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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見機行事因地制宜, 藉助的飛鳥花木, 這樣才能保萬全。

只是這份萬全要來何益?

只為了要他看見這樣百蟻噬心一般的場面麼?

雖說早有預料, 可是真正親眼看見才真正是剜骨鑽心之痛。

賀雪權的傷是自己用夜厭捅的。

春行燈焰芯不在,乘白羽一定還在人世,他要見他,用什麼法子不論,他要見他。

沒想到真正見著, 果然如此。

竟然如此。

賀雪權目中如洇血。

是, 殿中這名「披拂閣弟子」不是乘白羽的臉。

但若說他不是乘白羽, 騙誰?一舉手一投足, 正是乘白羽本人。

闕兒?抑或是鵲兒?還是旁的什麼字, 這是只屬於他們二人的稱呼。

想……不管不顧衝進殿內質問清楚。

五臟六腑被沾著鬼氣的利器洞穿,新鮮的血液變為腐肉敗絮。

怎麼會?賀雪權納罕,仙鼎盟百餘年,他的銳氣和暴戾還沒學會掩飾和隱忍麼?為何衝動如此難以遏制。

乘白羽, 乘白羽。

半晌,

殿內兩個人總算將藥案寫完,喚來藍當呂指點稱藥。

藍當呂千恩萬謝,又道:

「李閣主與這位道友不遠萬里趕來, 還請多住些時日,容我仙鼎盟一盡地主之誼,萬望不棄!」

藥師下藥之後留幾日,觀察後效、調劑增減,這都是應有之理,兩人答應下來。

既然小住,李師焉抬手在殿中四面下禁制。

……

這下好了,賀雪權的神魂想出也出不去。

他的原身躺在紅塵殿,皮開肉綻受盡苦楚,他的眼睛耳朵困在這處客居,不想看也要看,不願聽也要聽。

聽李閣主道:「還遮掩真容做什麼?這殿裡誰也進不來。」

乘白羽並不當回事:「又不礙著行動,做什麼一定要換回去?」

李師焉:「不順眼。」

「好啊,」

乘白羽作勢甩手起身,「好啊好啊,我早也知道,你不過看中我一張皮相罷了!」

他說這話並無哀怨之感,相反言語間滿含笑意,眼睛彎著,眸子晶亮,全然小兒女拿喬邀寵態度。

是,賀雪權久未見過的神態。

「撒嬌撒痴,」

李師焉將他捉回腿上,「雀兒,換我來問問你,你又看中我什麼?」

兩人身體毫無間隙,乘白羽視線下移,又躲開,碰著什麼物件不言自明。

碰著什麼,或是想著什麼,他嫣紅的面頰已經說盡。

從窗邊這處看過去,一側耳朵尖也是輕紅色,整個人熟透。

「呵,」

李師焉聲量低沉,

「在家沒有餵飽我小雀兒,到旁人家裡勾引為夫。」

賀雪權五內震痛,如灼如焚。

最後無邊的怨念落在「旁人家裡」四個字。

乘白羽眼見沒有絲毫異議。好好,如今的仙鼎盟,如今的紅塵殿,在乘白羽眼裡只是「旁人家裡」。

不是友人住所,不是舊時居處,只是旁人,旁人的家。

不僅沒有異議,乘白羽張開雙唇。

他這是在索吻,賀雪權知道。

賀雪權還知道,他的嘴唇柔軟濕潤,動情時微張,細細顫動,如同初春的嫩柳枝吹著輕寒的東風,不勝風狂隨波逐流,飄搖沒有止處。

非得另一副唇舌結結實實堵住,含著他這雙作孽的唇狠狠蹂躪、噬咬,勾著他的舌頭用力撥弄他的上顎和齒根,他才會忍耐不住放出緊鎖喉間的吟哦。

顯而易見,換在這位李閣主身上,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

細碎的聲音破窗而出,帶著一分嗚咽九分歡愉,乘白羽膩在白衣的一人懷裡,雙手摟著那人脖頸,噬唇貼面縱情親近。

他是如此……如此沒有拘束的麼?

賀雪權忍不住回想。

好像不是的。

乘白羽矜持,穩重,端莊,有時甚至過於肅穆,並不好親近。

即便在床榻上也是如此,有時賀雪權弄得狠些他會幹脆不言不語無聲無息。

依稀年小的時候,和賀雪權剛剛好上的時候,也有過放蕩不羈,百般沒有禁忌。

後來再沒有了。

是什麼時候呢?大約就是……他去生乘輕舟之後吧。

可是,在旁人的懷裡,他仍是如此放縱。

場面香艷極了,乘白羽腿分開跪坐在一尊白衣兩側,這姿勢使得他身位高些,他俯身勾著白衣的人親吻,手掌流連在白衣人的頸側與喉結,他的衣裳褪在肩臂,他的腰背上兩隻骨骼分明的手來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