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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有一名妖修, 好似是蛇妖,還有一名弟子,負重劍,眉眼間……」

「人呢?」賀雪權眼中疾電驟閃。

藍當呂一五一十:

「那弟子似乎早在幾日前走脫,李閣主也在尋他。至於那蛇妖, 還有李閣主, 前日還在, 不知何故不辭而別。」

「不辭而別。」

賀雪權默念幾遍。

藍當呂當即單膝跪地:「是屬下的錯, 未能及時阻攔。」

「起, 」

賀雪權唇邊一縷自嘲,

「是,李謫仙,天上地下來去自如, 我等如何攔得住。」

藍當呂還待請罪, 忽然賀雪權神色一變:

「且慢,你說雪母是何時告辭?李閣主那名徒兒又是哪一日走脫?」

「……約摸日子相當?」

藍當呂不明所以,

「那名弟子說來應當是雪母的……至親, 即便是隨雪母去神木谷,想來應當無礙罷?」

「未可知,」

賀雪權主意已定,臉色堅毅,「再議。先來論一論正事。」

當日正午,一道罪己帖廣發九州。

仙鼎盟賀盟主昭告四方,稱自己失德無類,錯信奸人,致使北境幾州百餘年兵戈不息,修士死略離散,擾勞凡間。

罪己帖曰:

「……豈聲利未遠而讒諛乘間歟?舉措未公而賢否雜進歟?……」

「……余有罪,無及萬夫。」

「……」

「然罪不在餘一人之身。」

「鳴鴉閻氏,熒惑獰惡,行鬼道……」

眾人相顧失色,原來閻氏與鬼族勾結!

細細參讀,又驚又怒:

「閻家為幽冥淵提供生魂,留下軀體做爐鼎……竟有這等事!」

「……假借鬼族惡名,滿足私慾!」

「怪不得閻聞雪常年主戰,原來打得這手好算盤。」

「源源不斷的修士填到大荒山,打仗失蹤幾個人又有誰會疑心?都淪落成他家的爐鼎了!」

……

也有人將信將疑。

可是,劍閣的小弟子們都是活的,所見所聞做不得假。

再去閻氏宗門駐地一瞧,人去樓空,豢養爐鼎的痕跡猶在,再無可辯駁。

唏噓之餘,各宗門無不唾棄咒罵閻聞雪,恨不能親涉幽冥淵將他抽骨扒皮。

轟隆一聲巨震,金光閃爍於空:

【天道降諭,萬仙恭聆】

【衍歷兩千八百四十五年丙辰月,閻聞雪攜全族墮鬼道,仙鼎盟主賀雪權碎戚揚光斧於大荒山,其道不同,何相為謀!從此割席分坐,恩斷義絕】

果然,閻家全部叛逃成鬼修!

賀雪權救出族人時順帶手奪了光斧!現折碎在大荒山。

大荒山,駐守了幾十年的大荒山。

極盛一時的仙鼎雙璧,催人淚下的知己佳話,到今日止。

勸君莫負兩段雪,勸君解我一生痴,如今痴話成笑話,白雪蒙塵。

或者並非蒙塵,只是顯露本色而已!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濁者或可偽裝一時,卻總有一天會漏現出真面目。

黑的就是黑的永遠變不成白的。

至於錯認黑白的人,留給他們的只有至深的懊喪和悔恨。自好好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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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焉趕到時,乘白羽正捧著輿圖問蓮姨願意往哪裡安家。

「溟鵬州民風向善,畢竟毗鄰南海觀音宮,州郡之內佛法盛行,也是個好去處。」

乘白羽依依道。

蓮姨詢問:

「郎君府上生意在何處行走?積年承蒙郎君照拂,我與外子雖無用,到家院上看顧庖廚總也使得。」

蓮姨二人雖然知道乘白羽是修士,可修士究竟做什麼過活?知之不詳。

就在這時李師焉無聲無息出現在窗外,雙目炯炯。

「你來,」

乘白羽逗樂,招呼進來,「正要問你,你哪處供奉最清閒富貴?請蓮姨與雲叔過去長住好不好?」

「好。」李師焉惜字如金。

蓮姨稱謝,又問起小筠,李師焉言簡意賅只說即刻就到。

稍後風解筠緊趕慢趕跟來,乘白羽往她身後瞧兩眼,輕咦出聲:

「阿舟呢?」

李師焉閉口不言,風解筠道:

「鹿鳴宴上人太多,乘小仙君走散……這好幾日我們都在尋他。」

乘白羽隨口道:「原來是在尋人,我說為何流連筵席。」

李師焉冷哼一聲。

「唉,你還真惱了,」

乘白羽扯著人走到一旁,「我不知你是在尋阿舟麼。」

「你兒子亂跑,我替你著急,」

李師焉斜眼瞟他,

「你來會他老子。急急將我找來,允我與他一決高下也就罷了,你還將人提前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