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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來秦城的這三年,身邊的人無論是裴八還是賀樺,都是別人安排好的眼線罷了。」
「所以——」祁辭轉頭看向自己搖椅後的聶獜,微涼手輕輕拍拍他的側臉,然後捏住了他的下巴:「你也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嗎?」
聶獜沒有掙脫祁辭的手,反而順著他的力道俯下了身子,灼燙得異於常人的氣息,越過最後的間隙,落在祁辭的唇上:「如果大少爺信不過我,可以殺了我。」
「就像我來的那天,你說過的那樣——咬斷我的喉嚨,剔光我的筋肉,然後把我的骨頭敲碎了當風鈴。」
說著,他下巴微微上抬,更加不設防地露出了自己的脖頸。
「可我現在對你的喉嚨沒什麼興趣了,」祁辭說著指尖劃至聶獜的領口,然後一顆一顆地解開他的布扣,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
「我要你的心呢?」
「把它挖給我看看,好不好?」
聶獜沒有說話,他扶在搖椅上的手忽然抬起,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小銀刀,然後眉頭都不皺地就扎進了自己的胸口。
鮮紅的血立刻涌了出來,沾濕了聶獜的衣領和祁辭的指尖,聶獜卻並沒有停止動作,而是繼續握著那把銀刀,轉動著要剖開自己的胸膛——
「夠了。」祁辭握住了聶獜的手,鮮血順著他手臂流淌下來,滴落在青衫上,像是繪出了點點梅花。
他用力拔出銀刀,遠遠地扔到地上,指尖還帶著微微的顫抖,側頭避開聶獜的視線:「我信了,你不用挖了。」
聶獜卻仍舊看著他,也不管自己胸前的傷口,沉聲說道:「你想看,挖出來也沒關係的。」
「我說了不用挖了!」祁辭突然拔高聲音,忍不住抬頭對上了聶獜的眼睛,那雙隱隱已經現出獸瞳的眼睛。
他撕開了自己的衣擺,按壓到聶獜的傷口上,聶獜只安靜地看著他的動作,幸虧沒多久就真的止住了血。
祁辭的呼吸逐漸平復了,又重新垂下眼眸,有些疲憊對躺回到搖椅上對聶獜說道:「你去換件衣裳吧,血淋淋的難聞。」
「好。」聶獜依舊是沒有多說話,轉身就要按照祁辭說的去做。可這時候身後的祁辭卻又開了口。
「你……它……」
「我是說那隻煞獸,它現在能離開秦城嗎?」
聶獜的臉上看起來仍舊不見任何神情,但狹長的獸瞳中卻映著祁辭的影子:「能,大少爺去哪裡,它就會去哪裡。」
「那就收拾東西,跟我回一趟雲川吧。」
「有些事,總要當面問清楚才是。」
第24章
從秦城回雲川,說起來就是一句話的事,實際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兩地之間沒有直通的鐵路,祁辭與聶獜需要坐上半日的火車,然後再轉客車,最後甚至還要走一段水路。
當然,這趟旅途著實算不上順利。
兩人乘坐的客車,沿低緩的山路從早上一直行駛到傍晚,可還不等到地方,就停在半道上走不動了。
司機撓著頭修了幾回都沒成功,只得告訴車上僅有的幾位乘客,這車子今天是走不了了,臨近山腳下有個小鎮,今晚他們可以去那裡過夜。
祁辭當即就黑了臉,他可不想在山村里過夜。
可是也沒辦法,聶獜看出他的不樂意,就雙手提著行李,將祁辭背到了背上,終於趕在天黑前來到了司機口中說的那個鎮子。
說是鎮子,也著實算抬舉這裡了,實際上論起規模來,最多是個大點的村子,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平房矮牆。全鎮只有鎮長家開了個旅店,祁辭就是再挑剔,也不得不就在這裡住下。
鎮長見難得來了生意,十分熱情地迎著他們這群倒霉的旅客,家裡男女老少齊上陣,上頭收拾著屋子,下頭做著飯食,小小的旅店一時間也熱鬧起來。
祁辭坐了一天的車,感覺自己都要被顛簸得散架了,於是到了房間後,就沒骨頭似的往床上一歪,說什麼都不肯再下樓去。
聶獜看著他的模樣,只埋頭為祁辭收拾好行李,然後來到床邊對他說道:「大少爺,我下去給你找點吃的。」
祁辭趴在冷硬的被褥堆上,懨懨地對他點點頭,好似就要這般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