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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崎……下腳輕點。」那掌柜被踹倒在櫃檯下,後背與台子碰了個響,聽著也真夠疼的。

「是。」李崎微微垂下頭,沈清沉也無意要斥責她。愛財貪財之心人皆有之,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自己貪財還要害了旁人的命,實屬令人髮指。沈清沉是性格火爆,李崎則是心中懷揣正義,喜怒不形於色,對這樣的人踹上兩腳也是能夠理解的。她之所以開口,無非是這王八羔子是關鍵證據鏈中的一環,若他死了,只怕這案子就要成為懸案了。那不可得下腳輕點?

「沒死吧。」李崎俯身去扶躺倒在櫃檯下的老掌柜,那人奄奄一息的喘著粗氣,也不知是被李崎那一腳沒輕沒重踹得還是被她關切人都這樣面無表情氣的。哪怕是沈清沉這樣熟悉她的人,都忍不住在台上捂著半邊臉失語。

「無礙……」一口血噴出,險些噴到李崎身上,所幸她反應夠快,側身躲開。

那人梗著脖子,將喉中血又吞回肚子,緩過勁來又接著說:「那位官爺給老夫一袋銀兩和畫像,說要找畫中女子。老夫看那銀兩還算趁手,便應下了。之後聽到女聲便會伸頭望台下,又抑或是尋藉口下台轉悠。這不就等來了嘛……」

「如此說來,你這是承認自己將兩位女子弄暈咯?」沈清沉撫著脖頸推開閘門,坐在台上俯身向下看實屬累人。僅僅半盞茶的功夫,便看得她脖子生疼,不由得撫脖子反覆擰圈。

那人聽這樣嚴重的指控,趕忙擺擺手否認,「老身可不干那樣喪天良的事,不過是找些藉口留二位姑娘,差夥計去尋那位爺罷。」

沈清沉聽罷不自主地翻上了白眼,這樣喪天良的事他看著可不像是少幹了的樣子,「你可還記得你說的那位爺是何人?」

「嘶……那老夫是當真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出手闊綽。」話畢,他又怯生生地望沈清沉與李崎,生怕兩人再動手腳般,補充道:「誒!蘇二!他或許知道。」

方才被沈清沉嚇得一愣怔,屁滾尿流地跪著挪走的夥計從台上探頭,又聽他跑下台,踩得木櫃檯「咚咚」作響。站到兩人面前的他依舊害怕地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那,那位爺住在京郊。他吩咐小的去那尋他,小的便去了。」

「京郊。」是許子溪。

沈清沉隨即又確認道:「那宅邸可是寬敞無比,裝潢豪華?」

那夥計頻頻點頭,便更是確認了沈清沉心中所想,「畜生。」

果真如她猜測的那樣,因不滿石月仙這個掛名嬸嬸過於愛財,又繼承了叔父的遺產,動了殺心。以銀票裹屍這樣的殺人手法,暗示著兇手一則財富萬貫,二則痛恨石月仙的愛財,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羞辱屍體。而許子溪,不僅貪財愛財,家財萬貫,更是恨極了石月仙,自然有這殺人動機。再者,他花這麼多銀兩給掌柜,就為了弄暈石月仙捉去,更是說明了他已經對殺人計劃付諸行動。

有殺機,有計劃,有行動,殺害石月仙的兇手已經呼之欲出了。

得到這樣肯定的答案,沈清沉滿意極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在她嗔笑時,李崎注意到門外的身影一閃而過,起身便要去追。可那人走得極快,當她掀開門帘追去時,街上已然不見那人蹤影,她只得訕訕而歸。沈清沉注意到她的舉動,起身問:「怎麼了阿崎?」

李崎正欲開口,卻見那掌柜巴巴地抬著腦袋看她,隨即舉起手側過身,擋住嘴湊到沈清沉耳邊道:「隔牆有耳,方才門外有身影一閃而過。」

事有蹺蹊,是沈清沉對這個身影下的判斷。

此人無論是許子溪的耳目,抑或是太子的耳目,都代表著這掌柜知道的不僅僅是他交代的這麼點。

兩主僕交換過眼神後,便兵分兩路。沈清沉負責去許府捉拿許子溪,而李崎則負責留在這銀號附近觀察端倪。

李崎先裝作隨沈清沉捉捕許子溪的模樣,跟隨著轎夫,護在轎旁。可當轎子盪入擁擠的街道,李崎隨即混入人群,消失在人海里。此時再折返銀號,定能捉耳目個措手不及。

與她設想的一致,當她抄近道快步折返銀號時,那細作正與掌柜傾談。李崎輕步踩樹幹,反腳蹬上房檐,動作極輕巧,就連樹上枝葉也未曾察覺,更遑論是這掌柜與細作。兩人如常密語,李崎則是揭開一片磚瓦窺視。有賴幼時訓練有素,她的聽力非比尋常,哪怕是在鬧市,也能清楚捕捉到兩人耳語。

那細作湊到掌柜耳邊:「你沒有將殿下如實供出吧。」哪怕他用黑布覆面,李崎也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兩人地位不同。那耳目明顯高位於掌柜,而掌柜彎腰低頭則顯示他受耳目鉗制。

「殿下這般寵信老夫,老夫又怎敢讓太子殿下失望了。」聽罷李崎便蔑笑,輕勾嘴角,若非他這般謙遜,或許他的太子殿下就不會被供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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