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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剛好點,就緊著他?」見伏青骨不滿,白虺酸溜溜道:「我來,我來成不成?」
說罷,他將靈力灌入玉佩中,玉佩靈光大盛,盛到將三郎撐了出來。
三郎在空中滾了一圈,暈頭轉向地穩住身形,與伏青骨相顧無言。
「好了。」白虺將玉佩往自己身上一掛,「往後都由我來替他養魂。」
三郎正想拒絕,就見白虺作勢要摔玉佩,於是只好閉嘴。
自己越拒絕,這四腳蛇便越生反骨,索性隨他去了,伏青骨道:「只要你們高興就好。」
兩人兩看相厭,高興不起來。
伏青骨嘆氣,何苦來哉?
三郎問道:「青骨,你身子如何?」
伏青骨催動靈力,發覺恢復不少,再探視丹府,嬰體竟然也甦醒過來,正盤坐冥想。
「並無大礙,再調息調息便好。」她看向白虺,「多謝你替我療傷。」
她內府中,運轉著的是白虺的靈力,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白虺被她謝得皮酸,這妖道何時對他正經說過『謝』字?
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跟他劃清界限?
他惡聲惡氣道:「謝什麼謝,少假惺惺的,怪瘮人!」
伏青骨輕笑一聲,起身在白虺窩裡轉了轉,白虺和三郎跟在她身後,像兩條尾巴。
白虺朝三郎瞪眼,這死鬼,也跟著幹什麼?
三郎無奈,玉佩在哪兒他在哪兒,他有甚辦法?
天光自洞頂流瀉下來,將洞內照得幽亮,伏青骨走到天光映照之處,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席玉既抵千仞山,想必局面已經穩住了,她暫時用不著操心。
也不知是因為境界跌落之緣由,還是這些日子奔忙太過,亦或是此處太過安逸寧靜,她總覺得身心皆添了一股懶意。
「明日再回去吧。」
此刻,她只想好生歇一歇。
白虺哼道:「永遠不回去才好,一路來儘是麻煩,消停消停吧。」
伏青骨問道:「你不想封誥了?」
龍珠歸位,白龍參悟天機,安然渡過歷劫,已成真龍之身,只要前往東海接受封誥,便可得神力,飛升上界,怎麼著也能混個水君噹噹。
「當然想。」可要接受封誥,便得解契,白虺又猶豫起來。
他修行便是為成龍,如今好不容易修得真龍之身,本該受封去上界,可一想到要跟妖道分道揚鑣,他心頭就抓撓,百般不是滋味。
伏青骨轉頭看著他,「待千仞山事了,你我便隨席玉去蓬萊。」
「急什麼?」他踢開面前一顆被吸乾的夜明珠,有些煩躁地說道:「要去我們自己去,誰要跟那死狐狸一起?」
「就怕……」
「怕什麼,我什麼都不怕!」白虺打斷她的話,化為白龍一頭扎進了深潭中,卷在潭底幽怨地望著岸上那抹身影。
他知道伏青骨勸他去受封,是為他好,可心頭卻總覺得委屈。
她就一點不留戀?就沒有不舍?哪怕只有一點。
可他又不禁問自己,妖道表現出留戀和不舍,又有什麼用?他難道就為此放棄封誥麼?
受封,他便得道飛升,成為真龍神君。
不受,便仍是妖獸,不能得真龍之能,享真龍之壽,且還有可能受到懲罰,但卻能一直和妖道在一起。
受,還是不受,白虺被兩個念頭撕扯得躁動不安,在潭底來回打轉,將潭水攪出一個深深的旋渦。
三郎飄在伏青骨身後,「你又何必著急讓他走。」
伏青骨撿起一塊石頭砸進旋渦,片刻後,又被吐了出來。
她淡淡一笑,隨後嘆息道:「它有它的路,不該再捲入下界是非。」
三郎看著她,輕道:「走什麼路,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選擇。」
「若能選擇,我與他從一開始,便不會相遇,亦不會彼此糾纏,更不會有分離。」伏青骨回望三郎,笑道:「你若能選擇,也不會與我相逢。」
三郎默然。
她繼續道:「所有選擇,都是註定,只看順心與否罷了。順心則以為發於自主,不順則以為上天捉弄,故意刁難。」
潭水幽幽,水下白龍的身影恍惚而虛幻。
「然則世事無常,人心多變,於是順與不順也無定數,今日之選擇,來日未必無悔。」潭波映入伏青骨眼眸,明滅不定,「所謂『選擇』不過是人心的搖擺和猶豫,路始終在那裡,未曾變過。」
「與其迷惘於當下,不如放下執念,順勢而為,說不定倒柳暗花明了。」
眼下,無論白虺選擇什麼,往後都會後悔,他必須離開她,方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只有明白真正想要什麼,才能接受現實,摒棄雜念,然後掃清迷霧,繼續前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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