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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邵寧知道勸不住他,便也不在多說,應了一聲後便去了東廂房。

南三所是未成年的皇子居住的地方,但現下楚國沒有未成年的皇子,或者說在章昭瘋了之後,南三所便沒有皇子居住了,而南三所也自那以後便冷寂了下來。

除了入門處的兩棵樹還活著,其餘的樹全都死了,封厲手中提著燈籠看得不太清楚,楚錫走過後又折了回來,認真的看了眼路旁的樹,整顆樹的樹皮都沒了,露出光禿禿灰白的樹幹,若是看得更細緻些,還能辨認出樹幹上的指甲印。

楚錫頗有耐心的在南三所逛了一圈,所有的樹全都是這樣,越往裡走越荒涼灰敗,地磚縫隙里全是齊根掐過的雜草樁子,花壇里種著半大的菜苗,每一顆菜只留下最鮮嫩的芯。

楚錫冷眼看過之後便讓封厲澆上油,用被單裹了還在發熱的東籬後,在東籬的住處放了一把火,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章昭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楚錫走在最前面,封厲扛著東籬跟在他後面,身後的火苗幾經跳躍以燎原之勢燃了起來,熊熊大火映著他們的堅毅挺拔的背影,像是不敗的旗幟。

動靜很快驚動了值守的侍衛,但因著縱火之人是楚錫連個上前確認的人都沒有,該救火的救火該稟報的稟報,忙得不可開交。

楚錫回了如意館,邵寧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讓封厲把人送到章昭的隔壁房間去,楚錫鐵青的面色這才好了點,問道:「他怎麼樣了?」

邵寧回道:「發熱了,暫時還沒有治病的法子,殿下這段時間還是離他遠點」

楚錫眉頭微皺,隨即吩咐封厲把下人清一清,不許他們在踏進內院一步,把人隔開,以免疫病散播,說到散播楚錫又問道:「章昭只有一個侍從?」

封厲回道:「說是帶了兩個來,但一直沒見著另一個,我馬上去打聽」

楚錫搖了頭,「算了,你也先別出去走動,疫病這事如果能在這幾個人中斷了最好」

封厲明白他的意思,只不過若是若是章昭的另一個侍從還在外走動,這就是一個移動的疫病源。

楚錫也考慮到了,「我去問章昭」

邵寧連忙攔住了他,「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疫病還沒有解藥,萬一染上了……」

楚錫渾不在意的說道:「嘴都親了,也不差這點兒了」

封厲與邵寧震驚得無聲的對視了一眼,這才認識幾個時辰啊,親上了?他倆還以為他們主子這顆鐵樹這輩子都開不了花呢,但事關重大,邵寧還要在勸,楚錫不想聽他廢話,直接越過他走進了東廂房。

房內還有一股沒散完的霉味,章昭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紅,額頭上出了一層微薄的汗,楚錫過去喊了他一聲,「章昭」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楚錫也不在喊了,直接倒了一杯水在他臉上,效果立竿見影,章昭登時就睜開了眼睛,待看清眼前人時,眼中的警惕才微微散了些,連忙坐了起來,「殿下」

楚錫阻止了他要下床的動作,直說了來意,「你和東籬都得了疫病,近來還有誰跟你們接觸過?」

一聽是疫病章昭瞬時瞪大了眼睛,第一反應是楚錫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這想法轉瞬即逝,隨即便想到了他的處境,他在宮裡的日子本就如履薄冰,若是他們生了疫病,在宮裡傳播開去,他們幾個人的命怎麼也是保不住的了。

許是生了病的緣故,又害怕,心緒頓時就慌了,無措的望向楚錫,「我……我.沒有,我真的沒病,我只是太累了.」

「這個時候能不能別哭了」楚錫看到章昭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南三所那邊我去放了一把火,暫時查不到你們身上來」

章昭聽到他這麼說,心緒稍微緩和了些,他抬手抹了把臉,一手的淚,這才發現原來他真的哭了,他以為他這輩子的眼淚都已經流幹了,沒想到還是這麼禁不起事。

「還有清遠,早晨他來過一趟,給我拿了太監的衣服來」

這話明顯不對勁,什麼來過,他自己的侍從,從哪裡來,但眼下楚錫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在哪裡?」

「他……」章昭愣了一瞬,才繼續說道,「在肖公公那裡」

他的聲音突然放低,情緒也不對勁,楚錫一聽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內情,「我路過西三所時被你嚇到,怒上心頭,捉了你們回來還不解氣,又放火燒了西三所。我現在就讓人去把清遠帶過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是沒腦子現在馬上長出來」

「是」

章昭乖順的應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楚錫看得直皺眉,真他媽的是個妖精,又想親他了。

楚錫往前走去,章昭連忙往後縮,手忙腳亂的一邊捂住口鼻,一邊拉過被子擋在身前,「殿下,既是疫病,殿下還是離遠些,要是染上我就罪過大了」